左傾顏的馬車從京兆府出來之後,車廂里多了一匣子銀票。
蟲草捧著銀票,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小姐,這下咱們有錢買下整條巷子啦。下回我想跟著凜羽大哥一起去城南看看,好不好嘛小姐?」
「回去把《金針賦》和《針灸大成》兩本書背完了,便讓你去。」
「......」
蟲草小臉頓時萎靡。
這時,凜羽的聲音從車帘子外傳來。
「小姐,前頭集市口有人辦喪事,圍了好多人,沿河道的這條路一時半會兒過不去,咱們繞山道走城南吧。」
「小姐?」蟲草一臉期待地瞅著自家小姐,「您藥材也買好了,銀子也拿了,這時間又還早......」
左傾顏嗤了聲,總算應下了。小丫頭歡呼聲連外頭的凜羽都忍不住捂了耳朵。
京兆府的位置在鎮北和城南地界中間,定國侯府則在鎮北偏西,即便繞到城南也相差不遠。
馬車掉頭疾馳而去,飛濺起一陣雨後泥濘。
暖春三月,冬雪消融,往城南的山道因連著幾日下雨,頗為濕滑。感受到車轍子有些不穩,左傾顏撥開車簾,伸手往外探了探。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
凜羽打從進了山道不久就已經後悔了,山路實在太濕滑,他只能放慢了駕車速度。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走著走著,雨勢又漸漸變大了。
倏地,大雨中突如其來的幾支箭羽凌空而至!
「小姐小心!」
凜羽眸光一寒,揚劍斬斷了幾支,避無可避,仍有一支刺入拉車的黑馬腿中。
馬驚揚蹄,尖銳的嘶聲劃破了雨中山道的寧寂。
左傾顏眼角瞥見飛來的箭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整個人掀飛了出去。
「啊——」
耳際只聽蟲草一聲尖叫,她身子重重摔到泥地里,兇猛的力道讓她無法自持,朝著斜坡翻滾下去。
「小姐!」凜羽從疾馳的馬車一躍而下,撲向左傾顏滾落的方向。
左傾顏額頭磕到了亂石,卻還是被凜羽險險扣住了手腕。
她忍著全身劇痛抬頭,只見凜羽下頜緊繃,抓住她的手青筋暴起,臂上黑色勁袖被黑紅的液體浸透。
「你受傷了!」左傾顏往下看了一眼斜坡,好在不算太高,「你先放手,我自己爬上去可以的。」
這時,凜羽身後寒光微閃,左傾顏心底猛地一沉,在瞬間果斷甩開了他的手。
凜羽一個翻滾持劍劈向來人,交手下來才發現,對方竟有四個人,而且武功都不弱。
其中兩個黑衣人相視一眼,朝斜坡下的左傾顏撲了過去。
凜羽一急,側眸想看左傾顏如何了,耳際便傳來她清脆的聲音,「不必顧我,專心應敵!」
面對兩個神色意會不明的黑衣人,左傾顏出奇的冷靜,「你們若是求財,我可以給你們銀子。」
背著弓箭的高瘦的男子冷然嗤笑,「你當咱們兄弟沒見過五千兩銀子?笑話!」
左傾顏聞言眸色一寒,既不是為財,那就是衝著她來的。
最近與她結下樑子的,無非也就是那幾人。
殷氏蟄伏定國侯府十數年,還不至於為了祠堂那番羞辱與她魚死網破。
那就只剩下林家了。
她腦海里瞬間浮現那雙陰沉狠戾的眸子。
每次都只會用些陰險下作的手段對付女人,堂堂御林軍統領也就這點能耐了!
「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眼前的這幫人可不像是暗衛,聽那盛氣凌人的語氣,十有八九是御林軍中的人。
「嘿。」高瘦男子笑得有些得意,「左家大小姐不愧是將門之女啊,到現在還能如此鎮定。」
「就讓她裝吧,待會兒落到咱們哥幾個手裡,看她還能裝成什麼樣。」
左傾顏額頭磕破了皮,鮮血順著面頰淌落,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也不知道她能在咱哥幾個身下撐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