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章晉陽談錢了,孫老闆精神頭兒一下就起來,這是他的專業領域了,又恢復了開始的笑聲:
「哈哈哈,雷少爺,這不是難事兒,一天打不完,可以多打幾天嘛,我們這一共十九家,每家出三個,每一個人都是五局三勝,中間說假的紫人贏不了的,可以放棄。
至於你說的沒了份子錢,沒關係,我和大夥商量了,份子錢二百,抬手錢二百,每個人台子錢三十,這差不多就是大概的平均數了。
不知雷少爺你意下如何?」
章晉陽肩膀一抖,將背在身上的長包抖下來防守握在手裡:「可以,現在從哪開始?」
也沒有人對他手裡拿的傢伙好奇的,常玩檯球的都知道,別的還都好說,唯獨自己慣用球桿,才是最影響手感的,檯球好手上台的時候都是用自己的專用球桿,雖然很貴,但是可以保持水準。
一個個子不高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小伙子舉起了手:「是我,他們說你是按街道走的,那個方向,今天該到我家。」
章晉陽點點頭:「嗯,沒錯,我是沿著街走的,遇見一家是一家。」
檯球這個東西乏善可陳,而且章晉陽是作弊的,不要說這滿屋子的人,就是把世界冠軍找來,那也不是他的對手。
簡短截說,十九家店,最後章晉陽只打了十二家,剩下的那些都是認輸了,認輸的那七家,因為沒上場,最後議定了,沒有份子錢和台子錢,只交了二百的抬手錢。
即便如此,章晉陽也湊了小的溜兒的快一萬塊錢了,六千多塊是他贏得,還有兩千多是這幾天孫老闆擺外局,給他的提成錢。
眼紅啊,真招人眼紅,這個年頭兒,萬元戶多罕見吶,沒有不動了心要綁票兒的。
可是這得有八九天了,誰也沒找著這位雷少爺的根兒,出門轉過街角人就沒了,也別管你有多少人在哪盯著,一條街都走不出去,人准就不見了。
第二天到點,莫名其妙的,人推門就進,好大一堆人在街面上守著都不知道人什麼時候來的。一天兩天大夥稀奇,天天如此,就有人犯嘀咕,這不是正常人的本事啊,莫不是鬧了鬼了吧?
有人心活的抓著老陳問,就是那位尖嘴猴腮的花舌子,老陳自在,見天的叼著菸捲,誰來他都是那套話:
「人家家學淵博,祖上准就是江湖人,出門飛水砸窯,那是真正的綠林好漢,到處打探消息,劫富濟貧,偽裝反追蹤那是保命的本事,能是讓你們一幫地痞就隨便抓著了麼?」
從章晉陽收的錢過了三千,這個事就一直鬧,也沒辦法,這會兒他爸爸一年的工資也就三千多點,在會江縣都算高收入了,他這才用了幾天。
到了最後一天,章晉陽收了最後一家,抱拳拱手:「列位,江湖路遠山高水長,咱們有緣再見。」
他這邊要走,孫老闆攔下了他:「哈哈,雷少爺先留步,按說,不應該再有這個局子了。
你也是檯球的高手,哥哥我見獵心喜,你看見裡面那個大台子了麼?那個,才是真正的檯球,要技術的,平時這些,都是小玩笑。
怎麼樣,咱們兩個,來上一把?」
章晉陽收的這最後一家,就是這位孫老闆的店,輸的也還是那麼痛快,他早看見了那張大台子,斯諾克案子,各種顏色的花球,都在上面擺得好好的,這麼多天也沒有人提,他就以為那就是孫老闆放在那擺譜的。
現在是什麼年月,剛進八十年代末,還沒進九十年代呢,檯球都是好消遣了,斯諾克是個什麼東西,誰能見過?也就是那些個過去的大租界,裡邊可能有人見過這個,還未必真懂。
孫老闆這裡有這麼一張台子,就夠奇怪的了,沒想到最後了,孫老闆要親自下場,話里話外的,要在這上面較量一下。
章晉陽的球桿都收好了,聽見孫老闆這麼說,不由得頓了一下,乜斜著眼瞥了他一下:
「孫老闆,你這兒能有這個我確實意外,整個立連市,能放一張斯諾克台子的,也就那麼幾個地方,都是招待外賓的。
明人不說暗話,我會玩,你真要在這上頭,跟我比劃一下嗎?」
孫老闆眼看著臉色就變了一下,斯諾克和他們平時玩的中式八球不一樣,是個稀罕東西,通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