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方謙「坦然」提到劉金,狄仁傑微微一怔,這真刺史一開口,可就給了他一個驚喜啊。悄然與李元芳交換了一個眼色,示意方謙繼續道來。
李元芳也是面露訝異,好奇地望著方謙。元徽呢,看著仍舊謙恭有禮的方謙,心中冷笑。跟狄仁傑玩心理,這番主動提及劉金,絕對迷惑不了他,反而直接讓狄仁傑放下了心中最後一絲疑慮,確認了使團案的幕後黑手就在幽州。
方謙則略帶感嘆,敘說道:「大人可知這劉金的身份?」
「有所耳聞!」狄仁傑點了點頭:「據說他是越王的幕僚。」
「是啊!故他一上門,卑職是心驚肉跳,大人當知曉,越王謀反伏誅,牽連甚廣,受累罪死者數千人。卑職當年未受牽連,已是得天之幸!」
「未受牽連?方大人也與越王之事有所牽扯?」狄仁傑立刻問道。
迎著狄仁傑的目光,方謙似乎小糾結了片刻,這才嘆了口氣,朝狄仁傑拱手道:「大人與我有再造之恩,卑職也不瞞大人了!」
方謙這副姿態,並未讓狄仁傑神色有所變化。
「當年徐敬業叛亂時,越王便有起兵呼應的意思,其暗傳書信,勾連各道州親舊官員,卑職有幸,也得書一封。這等謀反之事,下官豈敢應之,立刻燒了書信。直到幾年後,越王起兵失敗,卑職一直是忐忑不安!」方謙一邊注意著狄仁傑的神情,一邊解釋道:「而劉金一上門,便要求卑職舉幽州之眾,號召天下豪傑,匡扶李氏,恢復大唐神器!」
「當時卑職便嚴詞拒絕,回府之後,越想越覺危險。便又連夜趕往館驛,要劉金離開,誰料其反口威脅於我,若不從逆,必然告發於卑職與越王有所牽連。大人當知,自垂拱以來,告密之風盛行,酷吏恣意,劉金之言,讓我萬分恐慌!」
「心生無奈,恐懼之下,只能暫時應付下他。卑職回府,苦思脫困之法,誰料第二日,便有內衛現身,將劉金抓走了。」
聽著方謙的故事,元徽眼珠子輕微轉動著:「那劉金竟然沒有出賣方大人?」
看了元徽一眼,方謙接口道:「卑職初時也甚是疑惑,直到後來……」
「後來怎麼樣?」狄仁傑抬手問道。
「劉金被捕,下官於幽州日夜惶恐。沒有過幾日,辦公結束回到後堂,在書房之中竟然坐著另外一個『方謙』,其後卑職便被控制軟禁起來。」方謙搖頭道;「這才明白,不出賣我,是為了將我替換掉,利用我的身份行謀逆之事。這一囚禁,便是三年啊……」
聽完方謙的敘述,狄仁傑沉吟了一會兒,這信息量不少,就是狄胖胖也要消化一會兒。
元徽則不然,看著方謙,口出疑問:「末將有一事不明,還望方大人解惑!」
「將軍請講!」方謙沉穩應道。
「叛黨既然已經將你替換,為何要留下你性命?」
「想是州事繁複,他們一時無法適應,因此還需諮詢於我!」方謙給出這麼個解釋。
這個時候狄仁傑發問了:「他們還曾以政事問詢於方大人?」
點著頭,方謙連忙告罪:「是的,為苟全性命,卑職對他們有問必答。還請大人治罪!」
擺了擺手,狄仁傑安撫道:「這是人之常情,怪不得方大人!」
見狀,元徽則有些針對問道:「初時或因政務繁雜之故,當其熟悉之後,又為何還要留下方大人?軟禁你,再無大益,且有隱患,以叛黨的精明,當不會不知吧!」
「這……我就不知曉了!」方謙眉頭微皺,瞥了元徽一眼,答道:「也許他們還有其他考量吧!」
「元徽,不得無禮!」小斥元徽一聲,狄仁傑溫和地對方謙道:「天色已晚,方大人得脫牢籠,也疲憊了。你先下去休息,明日本閣還有一些事情向你請教!」
「是!下官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起身離席,方謙背過身,在僕役的引導下離去。出得廳外,長長地舒了口氣,擦了擦額頭,這方辭狄仁傑,細汗便滋生出來了。
朝廳中望了一眼,嘴裡呢喃一句:「元徽……」很顯然,元徽的「懷疑」,他察覺到了。
廳中,三人再度入席,狄仁傑還自消化著方謙的描述。元徽這才問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