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不爽啊」元徽心裡默默感嘆著。
清晨時分,鎮將府堂上,聚集著一干唐軍將尉。只是,主座上待著的,不再是元郎君了。占了他座位的,是河北道行軍副帥、右玉鈐衛大將軍王懷珍。
昨夜,王懷珍親率一萬軍馬臨關,然後,元徽在關中的序位一下子降了好些位。
此時堂上在座者,除了元徽之外,都是他此行帶來的將領了。這種十分正常的「鳩占鵲巢」,並不算什麼,但元郎君這心裡,著實不爽。
這人啊,有的時候就是犯賤。王懷珍大軍未至時,覺得人家動作慢,等大軍到了,心裡又彆扭了。
「大將軍,這麼早召我等,不知有何吩咐?」堂間,一干唐將顯然還不在狀態,其中一人,望向王懷珍,發問道。
「哼!」王懷珍只冷哼一聲,在場諸人立刻便警醒了。這是名宿將,名聲雖然不如王孝傑那般大,但也不是個能輕視的主。
眼神淡漠地掃了一圈在座的幾名將軍、都尉,王懷珍甩了甩軍袍,朝元徽示意一眼:「元將軍,你把情況說說吧!」
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元徽出列,於在場諸人各異的目光中,淡定道來:「此前,突厥大軍叩關已然數日,賴闔關將士死戰,方御之。突厥人受挫之下,銳氣已經被消磨殆盡。方才,斥候來報,谷道中的突厥營壘有異動,末將猜測,他們是想要撤軍了!」
「末將提議,出兵追擊,咬住突厥人的尾巴,遲滯其動作,以待後軍!」
元徽話音一落,堂上靜了片刻,方有一名折衝都尉反對:「敵情不明,突厥人戰力強悍,不可貿然出擊!」
「沒錯,我們連續趕路而至居庸關,將士都未休整好,疲乏不堪。以疲兵追擊突厥人,恐為其趁!」
「我們北上的主要目的便是防禦突厥入寇幽州,突厥人若退,正可省卻弟兄們血戰請大將軍三思!」
堂上諸將,基本都對出兵呈反對意見,站在堂中的元徽,顯得有些孤單。但元郎君根本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盯著王懷珍,看他什麼反應。
前後夾擊,殲賀魯於懷戎的策略,狄仁傑一定與其說過。如今敵情有變,就看這王大將軍,敢不敢隨機應變了。
迎著元徽那平靜的目光,王懷珍稍顯訝異,一揮手,止住議論諸人,盯著元徽,緩緩道:「元將軍此前的謀劃,以堅壁挫敵銳氣,召西線之軍斷其後,全殲賀魯之軍。確實是條不錯的計策」
聽王懷珍這麼一說,堂上的諸將都不由露出訝異之色,這小子,胃口竟然這麼大?
「不過」王懷珍淡淡一笑:「如今王孝傑將軍那邊什麼動作尚且不知,而關前突厥軍情有變。我軍若貿然出關追擊,其間的風險,元將軍可曾考慮過?」
「現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軍,突厥用其短,身陷惡嶺,我軍用其長,何懼突厥?」元徽嚴肅道:「我軍出擊,只需要纏住賀魯!」
「不管西面的斷後之軍進展如何,我們現在出兵,是在賭一個徹底殲滅賀魯的機會。就看大將軍,願不願賭了?」元徽直視王懷珍,目光竟然有點壓迫性。
堂上再度靜了下來,王懷珍突然笑了,一拍案:「元將軍可願為追敵前鋒?」
「末將原率軍前驅!」元徽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拱手道。
「好!」王懷珍一個喝彩,隨即語氣嚴厲下令:「眾將聽令,整備士卒,養精蓄銳,元徽將軍出擊後,尾其後,隨時準備支援!敢有逡巡遲疑,延誤軍機者,軍法處置!」
一錘定音!這個時候,堂上的軍官們才回過味來,這軍議貌似是王懷珍與元郎君在商量,他們發話,並無卵用啊
「遵令!」王懷珍玩真的了,底下人不管抱著什麼心思,都得老實聽令。
追敵,也不是莽撞就能出擊的,至少要確認了突厥人的動向,才能行動。萬一突厥人又在耍什麼詭計,畢竟,前幾日突厥就在關下耍了招「誘敵之計」,對此,元徽有所警惕。
一直到午後,連派了數波斥候,探明賀魯確實動身了,元徽這才率軍出關,目標直向賀魯的那座河谷大營。
即便如此,元郎君也是小心翼翼的
賀魯撤軍,這是作不得假的,軍心不穩,人心思退。賀魯甫一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