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陽看著暖和，實則並沒有多少熱度。萬縣縣衙大堂前一下子圍了好多看熱鬧的老百姓，只因為昨天又出了命案。陳地主的小妾前天晚上被人勒死了。陳地主兩口子一大早擊鼓鳴冤，狀告韓老四謀財害命。
蕭薔看著跪在大堂上的陳地主夫妻。淡淡的開口說道：「你們狀告韓老四可有證據？」
「大人，證據就是我們家的那兩畝菜地，就是韓老四偷偷放水淹的。除了我們陳家除了跟韓老四有仇，就再也沒有仇家了。現如今韓老四已經畏罪潛逃了，求大人為小民做主，捉拿殺人兇犯！」陳地主兩口直說的義憤填膺。
人群中一身白色錦袍的楚廉，看到大堂上翹著二郎腿，坐著一個細皮嫩肉，蓄著兩撇小鬍子的縣太爺。實在與自己心目中的肖翔相差甚遠，說不失望是假的。
看著大堂上吊兒郎當的縣太爺，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傳說斷案如神，明察秋毫的肖縣令怎麼會是這麼一副鬼樣子？並且長的怎麼看怎么女氣。可惜了自己來之前還想結個八拜之交來著。看來傳言真的不可信。
楚廉站在人群之中，就如同鶴立雞群顯的很是突兀。肖薔忍不住偷偷瞅了兩眼，心想這男人長的真好看。不過看對方這一身的穿戴非富即貴。
不是官二代也是富二代。只是那牛逼哄哄，鼻孔朝天的樣子真心令人不喜。只是不明白這樣的少爺糕子，跑到萬縣這個窮山惡水來做什麼？現在萬縣好像越來越熱鬧了。先來了一波不明人士，那家的女兒幾次三番的向自己獻殷勤。現在這位爺也不知為何而來？
「帶韓老四上堂！」肖薔一拍驚堂木大聲說道。陳地主夫妻一聽到韓老四的名字，頓時臉色便一陣慘白。怎麼回事？難道韓老四還活著，這，這可怎麼辦？壞了，明明讓對方的人做的乾淨一些，怎麼就沒把人弄死呢？
韓老四雖然經過大夫的醫治，身上由於傷的太重，到現在走路並不利落。一瘸一拐的在衙役的攙扶下走進公堂。
肖薔看著跪在大堂兩邊的兩撥人，開口說道：「來吧，一個一個挨著大堂兩邊的標語念一下，你們誰先來？」
「大人，我，我不識字！」韓老四有些為難的說道。
「小五，教他們念一遍！」肖薔眯著眼睛掃了眾人一眼，直接開口說道。
「是，大人！」小五挺起自己的胸膛，大聲說道：「你們都聽好了，左邊寫的是坦白從寬，右邊寫的是抗拒從嚴！」
陳地主兩口子在念這八個字的時候，心裡便打起了退堂鼓。心中猶豫著是否要坦白。
「韓老四，陳地主夫妻將你告下，說你殺害了他的小妾。可有此事？」雖然當晚就知道了案件原尾的肖薔，也不得不當堂讓韓老四再說一遍案情。
那韓老四直接磕頭，高聲喊道：「大人，小民冤枉。我韓老四敢拿自己的性命對天起誓。從不曾殺害那陳地主的小妾芯兒。更何況當初芯兒還差點成了我的媳婦兒。是芯兒爹交不起陳地主家的租子，才把女兒芯兒硬生生的抵給了陳地主。
我與大哥向來不合，早早的分了家。大哥和陳地主一向有交情，至於我大哥是否向陳地主借過錢，小民更是一無所知。大哥更是在一家人離開之前，就把他所有的土地都賣給了陳地主。
聽說大人修渠會經過我家的兩畝地。陳地主便起了歹心，愣是到里正那裡說我大哥借了他的銀子。還說曾留有字據。如果還不上他的錢財，便把我的兩畝地賠給他，還說什麼兄債弟還。於是陳地主在里正的主持下，強行占有了小民僅有的兩畝好地。
於是小民氣不過，那天晚上便在渠道上挖了一個口子。這才沖了被陳地主占為己有的兩畝好地。只是第二天芯兒偷偷跑來告訴我，讓我趕緊逃命，陳地主查出了是我破的水渠淹了地，要治我與死地。
沒想到當天晚上芯兒便死了。我答應過小五兄弟來衙門自首，所以便沒有逃跑，直接去姐姐家，想把老娘託付給姐姐照顧。誰知道路上便遭到了歹人的襲擊。我打不過對方，被人生生踢下了山坡，是正好路過的李捕頭救了我，小民這才得以活命。」
正在這時只見韓老四的瞎眼老娘，直接走了進來。怒聲罵道：「你這個忤逆不孝的逆子，自己辦了錯事還想拉你大哥下水。你還有沒良心，要不是你大哥這麼多年的幫襯。你我母子沒準早就餓死了。」
韓老四聽到自己老娘，闖進公堂並不為自己辯駁，反而開口辱罵，更是處處維護自己大哥。心中難受的要命，一時之間忍不住淚流滿面。哭痛失聲道：「娘，你還是不是我的親娘。從小你就偏心大哥。大哥是你的兒子，難道我就不是嗎？
分家的時候，我分到了什麼？最好的地全給了大哥。我只分到了三畝多地，一畝不是在荒山腳下。再就是臨近新修水渠的兩畝地。如果不是大人修水渠，恐怕這兩畝地也稱不上好地吧！
你說你要跟著大哥一家人一起生活。然後便把老宅子也分給了大哥。只有我孤身一人基本上淨身出戶。這些年我給人打工，掙的工錢全都給了娘，可是娘可曾給過我一個銅板。劉大爺要進城住到兒子家享清福，看我韓老四可憐，這才把他的宅子借給我住。
可是大哥呢，說要做生意一家人搬離了鄉下，更是賣掉了老宅和所有耕地。卻把老娘直接背到了我的家裡。您是我娘，我養您是應該的，天經地義。可是你可曾埋怨過大哥一分一毫。
大哥對您怎樣？難道您心裡真的沒數嗎？大哥是您的驕傲，大哥在你心裡這也好那也好，為什麼你不跟大哥一家到城裡享福。還要跟著我這個沒出息的兒子，吃苦受罪？」說出這些年心中的委屈，堂堂一個七尺男兒不由的放聲大哭。
大堂外看熱鬧的老百姓聽了，一個個也不勝唏噓。這瞎眼的老太太偏心到這份上，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你大哥從小聰明伶俐，識文斷字。而你卻大字不識一個。你大哥會打算盤，會做生意，你會什麼？只會給人家打短工，賣一些力氣。我之所以不跟你大哥一家去城裡，那是因為你大嫂不願意，我怕你大哥左右為難。
這才回來跟著你一起住。你是我生的兒子，難道不應該養活我嗎？可是，跟著你，你都不捨得讓我吃好的，每天都是爛菜葉子。從來沒有給我買過肉吃……。」韓老四瞎眼的老娘，翻著白眼恬不知恥的開口說道。
聽到這裡肖薔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了韓老太太的話。開口說道：「你可知道就連那些爛菜葉子，你兒子都吃不上。為了給你治眼睛，他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把碗裡的菜都夾到了你的碗裡，自己只能拿筷子沾鹹湯下飯。
你這個老太婆難道眼瞎心也瞎嗎？來人，把這個老太婆給本官拉到一邊。再敢搗亂便治她一個擾亂公堂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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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眼瞎心也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