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想要精簡神都故衣社的職能,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乏人可用。
神都故衣社這裡發展勢頭同樣不弱,但跟關中相比,還是有一些距離。
兩地情況並不相同,神都這裡雖然有靠近中樞而不得不更加謹慎的緣故,但是秦雍民眾多遷河洛,政府的行政效率一時間也難面面俱到,多達幾十萬的遷民要處理,如果方法得宜,一定能夠吸引更多民眾加入。
至於關中那裡,自有鄉情盤根錯節,豪戶人多勢眾,本身對鄉勢變化要更加敏感,做起事來其實阻撓更多。但是關中卻後來居上,將神都給超過,除了過去幾年李潼親自在關中主持之外,也在於神都這一批做事人員能力有缺。
原本主持神都故衣社的,是田大生這一批人,包括蘇約、史思貞等等,王仁皎、桓彥范等略知皮毛,但並不詳盡,並沒有參與到神都故衣社的具體發展與運作當中來。
隨著李潼將一些才力抽走,神都這裡只剩下田大生等人。他們當然是可信的,本身已經用行動證明了這一點。但許多事並不是忠心就能做好,特別故衣社這種直接與底層民眾產生交流互動的行社,所牽涉的人事繁瑣複雜。
田大生他們在這當中,唯一可恃就是本身就出身市井底層,能夠在感情上更加相通。同樣的,也就更容易感情用事。
單就李潼在西京時所得信報,神都這裡單單因為民戶遷居、包括與官府和地方豪室發生糾紛乃至於衝突,就有十數起之多,而且隨著規模越來越大,勢頭也越演越烈。
人多則膽壯,膽氣一旦壯了,為人做事都會大為不同。那些社眾們在加入故衣社之前,本身都是一個個離鄉背井的可憐人,一旦入社,所見諸多相同處境與相同訴求之人,未必就還肯甘心忍氣吞聲。
李潼倒不是希望這些入社之人一個個夾著尾巴做人,關鍵是直接爆發衝突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法。且不說故衣社眼下這小攤子,規模再擴大十倍,真要拼起來,吃虧的也一定是他們。
而且一旦習慣了這種方式,那麼神都的故衣社必然會走上與初衷相反的道路,成為一個黑化組織。
既然搞不過官府,搞不過地方豪霸,那我總得找倆人欺負欺負,那麼那些同樣離鄉背井、無依無靠,而且與我還不是一類的人,便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當然眼下,他們是正義感十足,為了寒苦民眾們迫切需求,不懼強大惡勢力,敢於揮起拳頭。
比如現在李潼剛剛講完不要讓故衣社直接介入社員與官府的糾紛中,跟隨田大生同入的一名壯漢便發聲講到這些民眾多可憐,如果沒有故衣社人勢助陣,一定會被刁惡衙役與兇橫土豪壓榨的渣都不剩。
「三友你住口!」
田大生見大王面色無喜,且隱隱皺眉,便連忙喝止其人,並上前說道:「這個三友,雖是草野鄙人,但忠勇可靠。他絕不是違逆大王心意,只是、只是真的事出有因……」
「不妨,你就是蘇三友?早年匆匆西進,無暇見你,兩地隔遠,又不想你廢事遠行。如今才見,果然悍勇不凡,難怪能刀斷周興性命。」
聽到大王居然還記得他舊事,蘇三友也是一臉侷促與緊張,但還是有些固執的說道:「那些苦民,所以入社,就是受夠了沒有依靠、遇事只能忍耐的苦日子。他們所求的也不是什麼大願,有麻蓋身,有檐遮頭……」
李潼耐心聽他講述,等到聽他講完之後,才又說道:「我聽說你還因參與鄉徒械鬥被官府捉拿兩次?」
「多得蘇先生出面搭救、這個世道太惡了,上上下下沒有好人!只有大王這樣真正英明仁義的主公做了、做了……才能化解人間的苦難!」
聽到蘇三友愚直話語,李潼也忍不住笑起來,指著他說道:「找一個良身戶籍,洗乾淨了出身,你以後就在邸中聽用吧。」
蘇三友聽到這話,不免驚喜有加,田大生也連忙拍打著他示意他扣頭謝恩。
李潼示意不必多禮,然後才又說道:「生人為活,是有三分薄氣,不懼爭強一時。但這氣性耗盡之後呢,能補事幾分?之前諸事,我聽說傷損幾十員,都是壯力,他們自有妻兒需養。
我是不吝錢糧,人眾再多十幾倍,也養得起。但
0322 大事化小,耳目鋪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