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郭元振一行擒拿住附國國君後,遠處負責觀風望勢的峰嶺上也升起了兩股粗大的煙柱。
於是來不及再作審問,郭元振掐住那附國國君粗肥的脖頸便用吐蕃語惡聲道:「蕃軍已經殺回,不想死就交待一個藏身之處!不要告訴我你沒有,老子一雙眼能透人心,你若果欲透蕃營,斷不會攜帶這麼多的珍貨!」
說話間,他抬腿踢翻左近一個箱籠,箱籠里頓時滾落出眾多的金銀器物,工藝未必精美,但卻寶光迷人。
不得不說,大藏地區雖然局勢混亂,當地土人部族實力整體不強,但也是真的富庶,否則單憑地利也難常年作為唐蕃貿易的中轉站。
「你、你們是蕃人、還是唐人?我、我有山川神明庇佑,享有此方山水供養,殺我害我必受神明……」
附國國君也戰戰兢兢的用吐蕃語回答道,但迎接他的卻是滿頭爆栗。
「老子唐家壯士,英俊偉岸,豈有半點蕃奴賊態!大唐浩大運勢庇護周身,怎麼會畏懼你區區蠻邦土神報復?速答所問,再有半句廢話,直接殺你當場!」
郭元振掐住土王脖子,對其頭顱一頓猛敲,自無半分尊重。
「有、有的!由此西行,翻過兩道山崗,有我一處莊園,兩側溝嶺遮蔽,蕃軍並不知……」
附國國君抱頭苦聲道,但接著眼眸一轉,又有些為難的說道:「但那一處莊園,是我危難時子孫家人避禍之所,並不廣大,若壯士們徒眾太多,恐是不能盡入……」
「哈,老子只此眼前幾十壯士,便能直破你番邦王都。既然有去處可藏,即刻上路,不要再作無謂試探!老子等行至此境,便不懼一死,你若以為拖延時間可讓蕃卒趕來搭救,老子等身死之前,自然拉你這土王墊背!」
聽到郭元振直言並無後路大隊人馬,那附國國君先是瞪眼不信,但片刻後則轉為一臉糾結苦色,只對郭元振嘆聲道:「佩服佩服!不愧是中央天國猛士,若我國中有這樣忠勇威猛的士卒可用,我又怎麼甘心淪為蕃國的玩物!」
那土王被郭元振提在手中,指點著去路方向,可是看到郭元振並不理會他帶出莊園的那些財貨,不免又是一臉痛惜之色。
他自己的護衛已經被這群如狼似虎的猛卒殺散,這些人不肯幫他搬運財貨,他自己兩手又能拿取多少?危難之際出逃,能被他揀取隨身帶上的,自然是這些年所積累最珍貴的物貨,拋棄又實在痛心。
於是這土王便壯著膽子兩手抓拿,並喝令被郭元振等人押運過來的附國貴族們也儘量拿取。
郭元振對此倒也不作阻止,畢竟這一番鬧騰也不是真的要將附國王室趕盡殺絕,他的後計還需要這土王配合,所以也就給這些附國貴族們留下了一些時間。
同時,本著賊不走空的原則,郭元振也吩咐隨員們在不影響行動的前提下,揀選一些小巧珍物攜帶在身上。他本就不是一個廉潔無瑕的性格,大事上能奮勇進取,小節上則連馬馬虎虎都算不上。
一刻鐘後,隨著郭元振一聲頓喝,其隨員們即刻停止動作,原地三跳然後排列成隊,即便有一些珍物掉落,也都視若無睹,不再揀取。
那群附國貴人們本來還待繼續收撿,但見郭元振等人入此姿態,也都忙不迭停止下來,接著便在國君的帶領下,直向山坳內里行去。
途中,幾個附國國君的妻女終究體弱,哪怕有馬匹代步,但趕起路來仍然拖拖拉拉。
這會兒,不待郭元振等人提出不滿,那附國國君已經喝聲連連,但見這些女眷速度仍然沒有提升,他便翻身下馬,行至幾個女眷面前拖下馬來,自袖中掏出短刃,一刀一個直接攮死道途,然後才面不改色的上馬繼續前行。
「讓唐國壯士見笑了,但我小國微力,求活不易,沒有什麼是不可棄的。我年紀未老,若此番災難能活下來,還有族中女子可招用,還可生育兒女,不值得為這幾人拖累行程,送掉性命。」
見郭元振頻頻目視他,那附國國君強擠出一絲笑容,稍作解釋。
郭元振聽到這話,不免更覺無語,但也不拿中國倫情去套用看待這些蠻邦習俗。龍游鳳翔,各有各道。
一行人沿山嶺跋涉,方向變換不定,但一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