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陳瀾待客,雲姑姑和柳姑姑總會有一人陪侍在旁,一個丫頭也總是留兩個。這會兒是柳姑姑帶著紅纓和芸兒在,早在那婦人冒冒失失上前認親的時候,最是不擅遮掩喜怒的芸兒就露出了鄙夷不屑的表情,而柳姑姑則是不動聲sè往陳瀾身邊更靠近了兩步。因而,當平江伯夫人解說完原委,柳姑姑見那婦人蠕動嘴唇仿佛要cha話,便搶在了前頭。
「夫人,這事情說大不大,說xiao不xiao,金陵書院這幾天事情一樁接一樁」恐怕上上下下正1uan成一團,除名一個學生的事,上頭人未必就知道,不如,…」
柳姑姑雖是低聲,可這又並非耳語」平江伯夫人聽得清楚,那婦人自然也沒有絲毫遺漏,此時聞言大急,竟是什麼也顧不得了:「我輾轉託人去打聽過,我家二郎向來安分守己,哪怕說不上學業名列前茅,可也向來穩居中流,幾個相識的師長都說」要是沒有上頭話,斷然不至於突然被找由頭逐出。定然是那邊知道咱們家和總兵府有親」所以才……」
陳瀾原本正在沉思,柳姑姑的話也就是姑且那麼一聽,可是,當那婦人急不可耐地辯白,最後又說出了什麼有親之類的話巢,她一下子就抬起了頭,看著那漲紅的臉不緊不慢地問道:「既如此,這位太太是想說,那邊正是因為這一層關係,所以才把令郎逐了出去?」
「那是當然,否則我家二郎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學生它怎呢……,…」
「好了,稱不會說話就不要胡1uannetbsp; 平江伯夫人一時情急,忍不住重重一拍扶手阻止了這婦人繼續往下說的打算。面sè極其難看的她想到之前出來時丈夫的千叮嚀萬囑咐,雖是覺得憋屈,可也不得不陪笑說:「夫人恕罪,她沒見過多大世面竟是連話都不會說了。方家打從百多年前就一直掌著漕運,是江南根深葉茂的大族,這親戚連著親戚,等閒來說,自己人都算不清,更何況外人?只不過,龍生九種賢與不肖就很難說得准。我這妯娌雖急了些,家裡男人和兒nv確實都是老實人這次的事情來得突然,只請夫人能援手一二。至於那許多不肖的我家老爺也預備清理清理。」
見陳瀾目光一動,旋即就直衝她看了過來,平江伯夫人更是放低了身段解釋道:「我家鎖磷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眼下要是不管,將來指不定和江家一樣鬧得不可開jiao,那會兒再動手就晚了,而且平白招人笑話。某些不著調的只憑一個方字,被人一挑唆就興風作1ang鬧騰不休,這樣的例子有許家有江家就夠了。」
此時此刻,陳瀾已經完全明白了平江伯夫人的意思。頜示意芸兒去再沏了茶來,她斟酌了全刻,待到芸兒搬出了全套茶具又在下擺好了架勢要炮製,她這才徐徐說道:「平江伯果然是未雨綢繆,怪道相比那些在江南地界上雖有赫赫名聲可多半是惡名的世家來說,方家素來低調得很。這樣吧這件事我回頭請羅世子轉圜轉圜,他乃是兩江觀學使,就算最終沒法讓人覆水重收,想來為那位二公子再尋一個好地方卻是容易的。」
「哎呀,這我就放心了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夫人!」平江伯夫人對後頭一茬不甚在意,畢了」自家丈夫久在江南,不至於真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要緊的是陳瀾先頭的口氣分明是對方家並沒有太大的惡感,只要保證了這一點,日後她和丈夫專心經營淮安,然後再收斂些,哪怕不能談什麼感情,談利益總是容易的。於是,道謝不迭的她又斜睨著跟著自己來的那婦人,沒好氣地催促道,「還愣著幹什麼,楊夫人幫了你這般大忙,連道謝都不會?」
在平江伯夫人那嚴厲的目光下,那婦人方才唯唯諾諾地謝過了,可是躬身過後,她卻忍不住舊笑道:「若是可能,夫人還請千萬幫幫忙,讓我家二郎重新進了這金陵書院。畢竟,別說整個江南,就是整個天下,金陵書院也稱得上第一了……」
「就算從前是第一,日後卻是未必!」
陳瀾突然打斷了那婦人的話,見其受驚似的往後退了一步,看向自己的目光卻透著不以為然,她卻沒有立時解釋。
先接過芸兒遞來的那個兩寸方圓的xiao茶杯,又示意其奉給另兩位客人,她呷了一口,這才將茶杯放下了。
「所謂書院,不外乎是為了教書商人。即使教授的經史子集再好,不能教學生立志修身,那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