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去了,她才長舒了一口氣。等到江氏叫了丫頭們去裡間屋子查看收拾,她就沖後進來的楊進周眨了眨眼睛。
「幸好當初你答應了荊王殿下幫忙遮掩,否則看那位樊知府滔滔不絕的架勢,就該是對咱們死纏爛打了。」
「我不答應能行嗎?這位殿下信誓旦旦地連皇上都抬出來了,又是那樣不容置疑的口氣,而且所求之事真要說起來,實在是不足為道的小事,我找得出什麼理由回絕?再說,他可以坐親王的官船,就是我不答應,他只要一直落在後面就大可來個金蟬脫殼,我怎麼阻止得了他?」
說到這裡,楊進周再想想那個說風就是雨的傢伙,不禁重重嘆了一口氣:「說實話,自從到了京城之後,王公貴戚也不知道見了多少,可就沒一個像荊王殿下那樣的,那才是真正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說出來的事讓你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就連紀曦都說,他最怕和這位打交道。不過要說起來,咱們再為難再倒霉,也總比蕭世子運氣……」
陳瀾見楊進周朝自己看了過來,想到那位無辜的蕭世子,立時同情地點了點頭。須臾,東屋裡就傳來了江氏的喚聲,她連忙拉著楊進周一塊往內走去。打起了那繪著水墨山水的松花綾帘子,才低頭進去,她掃了一眼這屋子裡的諸般陳設,忍不住就暗自點了點頭。
兩扇清漆的支摘窗下擺著一張黃花梨大書案,上頭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一角還撂著幾本仿佛是主人家常看的舊書。一旁的紫檀架上養著一盆杭蘭,對面架子上的大花瓶里錯落有致地插著幾支青翠的枝條,雖不見紅花,但卻讓人賞心悅目。
靠牆的書架上壘著滿滿的書,一角則是供人上下找書的梯子,陳瀾饒有興致地親自上去瞧了瞧,見哪怕最頂層的地方也是一層不染,不禁越欣喜了起來。提著裙子從梯子上緩緩下來,她又從那支起的支摘窗中看到了外頭牆下伏著的幾許藤蔓,不遠處還種著幾株白色花朵已然綻放開來的玉蘭樹。
看到陳瀾要下地,楊進周這才伸手去扶了她一把,一旁的江氏不由得嗔道:「你呀,一來先爬上書架看書,這心也實在是太急了些,小心摔著」
「娘,這不有叔全在旁邊嗎?」離了京城,整日裡坐船,陳瀾和江氏自然越親密了起來,此時搭了一把楊進周跳下來,便上前攙著江氏的胳膊往中間一具軟榻上一座,這才笑吟吟地撒嬌道,「原本還擔心這邊為了逢迎,挑那些最奢華的鹽商豪宅給咱們住,想不到是這樣的好地方,所以一時見獵心喜。我剛剛隨眼瞅了瞅,那上頭還有整部的《韓昌黎文集》呢。」
江氏笑眯眯地看著媳婦,當即也點點頭道:「不過也是,這樊知府著實挑的好地方,剛剛一路進來就覺得這園子幽深寧靜,如今再看這屋子擺設更是雅致,也不知道主人家是誰。占了人家的地方,總不能就當成順理成章,也該去拜見拜見,終究是賓主有別。」
「娘說的是,待會樊知府過來,我便對他說。」楊進周一面答應,一面又勸道,「之前大半個月悶在船上下不了岸,想來您也累了。晚上樊知府說是要設宴款待,那是推脫不掉的,這會兒還早,您不如好好歇個午覺,到時候也有精神。」
楊進周說了這話,陳瀾自然也在旁邊幫腔。江氏原本就疲累,自然也就答應了,由得兒子兒媳送了自己到西屋裡安歇。待到放下帳子,又躡手躡腳地從那邊屋子裡出來,吩咐丫頭們好好看著,陳瀾見那邊沁芳等幾個大丫頭正在明間裡整理一樣樣送來的箱籠,正好偷個懶,當即吩咐了她們幾句就拉著楊進周走出了屋子。
到了那已經開滿了白色花朵的玉蘭樹底下,陳瀾這才轉頭看著楊進周說:「揚州府乃是兩江治所,論理咱們在這裡停留也說得過去,可是要呆幾天的話,難免上上下下有所猶疑,總不能完全指望那一位能把這幾天全都撐過去。你要是抽不出空,到時候讓阿虎帶幾個人隨我去拜訪那位畢先生就是了。」
「看情形再說吧。若是可能,我最希望那位畢先生能跟著咱們一塊去南京。畢竟南北氣候不同,萬一你有什麼水土不服……」
「呸呸呸」陳瀾沒好氣地沖丈夫皺了皺鼻子,這才無可奈何地說道,「我的身體還沒那麼糟糕。再說了,皇上甚至還讓我帶了親筆信,足可見那不是尋常可以差遣來差遣去的人,你還指望人家隨身跟著咱們?只要他能答應診脈開
第三百五十五章江南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