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抓到,並不一室都是生擒活捉。因而,當看到地上那幾具屍體時,楊進周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反倒是一旁的朱方銳反反覆覆咽了好幾口唾沫,最後總算是忍住了胸口那種翻江倒海一般的感覺。然而,他仍舊不自然地從那些死相悽慘的人身上移開了目光,看著秦虎問道:「秦大哥,他們是你帶人殺的?」
「我帶兵上山的時候,他們正要跑,被我逮了個正著。結果廝殺的時候他們有意往刀子上撞。那會兒天黑,等我現要留活口的時候,他們不是受傷過重死了,就是自己割脖子死了。」說到這裡,秦虎的臉色更加黑得如同鍋底似的,就這麼對著楊進周單膝跪了下來,「大人,都是卑職無能。」
楊進周卻提也不提什麼責任之類的話,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不要跪來跪去的。我問你,這場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可有什麼損傷?」
「回稟大人,大火是突然之間燒起來的,是被人潑了火油。您也看到了,這大晚上,根本沒辦法滅火,再加上天乾物燥,只怕得等到早上了。要說損傷」眼下的損失算不得最大,但是……」秦虎猶豫片刻,這才壓低了聲音,「只是這兒再過去就是西山皇陵,若是大火一直這麼燒下去,怕就怕……」
這話不用再說下去,就連朱方銳也能明白是怎麼回事,當即面色大變。面楊進周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隨即又淡淡地問道:「剛剛方銳在鏡園對我說,不是你自己帶人去火場查看的情形,而是別人指派的差事?」
虎點了點頭,隨即有些迷惑地說道,「是明指揮使。聽說他和其他兩位指揮使會同其他人彈壓營中將士」以防事突然激起變故。怎麼,大人回來之後,不曾見過他們?」
「沒見到他們人啊!」朱方銳搶著答了一句,隨即就東張西望了起來,「這也太不像話了,他們身為下屬,怎麼就敢這麼怠慢?這火場的事情不是小事,他們統統避開算怎麼回事,大人回來了也不過問不迎接,是不是這事情有什麼蹊蹺?」
楊進周雖然沒有接話茬,但秦虎從他那冷冽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這位主兒怕是已經動了怒。果然」沒過多久,足足小半個時辰之後,當那幾位身著和尋常軍士不同服色的武官趕到這兒參禮拜見的時候,楊進周看了他們好一會兒,這才沉聲問道:「明指揮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晚是你當班的吧?」
「回稟大人」是屬下。」
「你也是軍中老人了。山火一起,你作為主官」那麼多指揮同知指揮僉事千戶你放著不用,為何讓秦虎上山查看火情?他只是前營一個尋常的帶兵百戶,擔得起這樣的大事?」厲聲問了明指揮使,他也不等對方回答,就看著另兩個武官喝道,「還有驂指揮使,值夜分派素來是歸你管。我雖連夜回營,走得又是小路,但那邊竟然沒有一兵一卒把守,這不是開門揖盜?」
「大人恕罪!」
三人本來就還沒來得及起身,此時更是誠惶誠恐單膝跪在那兒」竟是連頭也不敢抬。
一旁侍立在楊進周身後的朱方銳看著那三個指揮使」想起他們平時在自己面前都會拿大擺架子,嘴角不禁微微往上翹了翹,雖不曾嗤笑出聲,但心裡卻是鄙薄不已。然而,讓他難以理解的是」在責問了兩句之後,楊進周卻走上前去,親手把三人中一位須斑白的老將扶了起來。
「此事和泰指揮使無關,你主持營中軍法,向來公正廉明,鼻功無過。」
此話一出,被稱作泰指揮使的老將頓時如釋重負。畢竟,楊進周不但一句話把他輕輕巧巧摘了出去,而且那短短兩句評價若是傳到皇帝耳中,則更是利益無窮。於是,他看了一眼那兩個面色極其不好的同僚,隨即輕咳一聲道:「提督,今夜之事來得突然。追查是一定要追查的,但值此非常之際,還是先鎮壓局面才是。」
三大指揮使中,兩個受了申斥,另一個受了褒揚的卻絲毫沒有為其他兩人說情的意思,這一幕看得朱方銳若有所思。等到楊進周又沉聲吩咐了幾句,把人都打了下去,他忍不住走上前輕聲問道:「提督,莫非您覺得今夜的事是那兩位指揮使的主使麼?」
這話問得秦虎面色極其古怪。見楊進周不以為忤,他雖知道自家大人並不討厭這等直肚腸的人,但還是少不得從背後捶了朱方銳一記。見這愣小子只一呆就訕訕低下了頭,他正想從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