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公府坐落在積水潭西邊頭條胡同。由於韓國公張銘是老好人,位列碩果僅存的幾位頂尖國公之一,女兒又是晉王正妃,因此往常這兒也算得上是賓客眾多的地方。然而,年後晉王府連遭變故,之後又是宣府大同互市弊案牽扯到了韓國公府,張銘甚至一度閉門思過,這座往日車水馬龍的國公府也就冷清了下來。
時過境遷,現如今晉王府的事著落在死去的吳王頭上,韓國公張銘雖丟了左軍都督府都督,可又轉去了京營坐鎮,麾下領步軍營,這竟是仿佛比從前更顯達了些。有心人再尋思一下娶了宜興郡主的二老爺張銓,哪裡還會不明白這府里早已危機盡去。於是,接到了韓國公府和陽寧侯府聯名發出去的帖子,一大早就有人陸陸續續過來了。
韓國公夫人陳氏儘管對於此事並不以為然,可丈夫交託,母親囑咐,她這個主人自然不敢怠慢,心裡頭卻直犯嘀咕。冠蓋滿京華貼吧毒藥手打這會兒在二門口,眼見母親朱氏在兩個健壯僕婦的伺候下從馬車上下來,額頭上全都是汗,她不禁心疼地上前,掏出帕子仔仔細細擦了擦,這才說道:「這大熱天的,娘派鄭媽媽送了瀾兒過來不就行了,何必親自跑這麼一趟,萬一中暑了可怎麼了得,您的身體可還沒有大好」
她一邊說一邊又看向了陳瀾:「你也不勸勸老太太」
「好了,我成天悶在家裡也沒意思,這時光自然要來湊個熱鬧。」朱氏眉頭一皺,也不容韓國公夫人再說什麼,就任由僕婦將她抬上了另一邊的涼轎,眼見旁邊早有人預備好了絹傘,她才頭也不回地囑咐道,「今天賓客多,你是韓國公府的女主人,又是瀾兒的姑姑,記著多多盡心些,這當口出紕漏就是讓人笑話」
儘管陳氏心頭暗惱,但終究不敢違逆,只得答應了下來。而這時候,宜興郡主和張惠心也都到了,一個上前笑吟吟地和朱氏說話,一個則是拉著陳瀾問東問西。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韓國公府後堂玉暉堂,有幾個更早一步到了的夫人小姐們全都上了前來。和朱氏這位陽寧侯太夫人寒暄了一會,更多的人少不得圍住了陳瀾,那目光中既有殷羨,也有嫉妒,更多的是比較和挑剔。
陳瀾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合了,不過是端著得體的笑容一一應付了過去,才一轉眼功夫就發現張惠心不見了蹤影。知道這丫頭是最不耐煩應酬交際的,只怕不知道躲在哪兒等著自己甩掉這些麻煩的夫人小姐們好過去說話,她便不動聲色地挪動著步子,待到了角落裡,果然就有一個面熟的丫頭悄悄上了前來。可就在這時候,外間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威國公夫人到」
此話一出,滿堂皆靜,就連陳氏都有些意外。冠蓋滿京華貼吧毒藥手打儘管都是國公夫人,但一方是世襲的勛貴,一方是新晉的外戚功臣,陳氏送了帖子出去之後就沒覺得對方會來。她看了一旁的朱氏一眼,見其丟了個眼色過來,連忙笑著對其他人打了個招呼,正要親自出去的時候,一旁的宜興郡主卻搶在了前頭。
「這麼多要緊客人,嫂子不如留下來。威國公夫人那邊我和帶著炤哥媳婦去接一接,其餘賓客興許也差不多了,到時候讓炤哥媳婦陪著往裡頭迎,我就在那兒候著好了。」
大熱天的,陳氏恨不得少跑幾次二門,再說也不想拉下臉為了陳瀾奉承人,聞聽此言自然樂意。至於其他客人,自然是暗贊宜興郡主這個做弟媳的尊重長嫂,竟和傳聞中那個厲害的皇室郡主並不相同。而陳瀾看著宜興郡主出去的身影,一時間更是心生佩服。
有了這個小小的插曲,張惠心又得了母親身邊的丫頭提醒,也不敢一味躲在裡屋涼快,不情不願地又出現在了廳堂。只應付了一會兒客人,她看見陳瀾身邊的人已經少了許多,她就覷了個空子走近了去,拉上人就溜到了裡間。兩人還沒說上幾句,外間就又傳來了通報聲。
「隆佑長公主到」
「晉陽公主到」
「清遠郡主到」
「安國公夫人到」
層出不窮的通報聲讓屋子裡的歡聲笑語一下子小了許多,緊跟著就猶如反彈似的,又是一陣譁然。內中的陳瀾將帘子掀開一條縫,見外頭那滿屋子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在那金玉錦繡當中卻是各不相同,不覺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這生辰的排場真大,比我上次及笄的時候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