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胤被趕出去了，但他的東西落了一地。
秦灼的人想把他東西一併丟出去，沈寧開口制止：「別丟，麻煩幫我收起來放那兒。」
秦灼蹙眉：「你缺這點兒垃圾？」
沈寧不急著解釋，而是吩咐流螢：「你帶人把這些東西連同地上那玩意兒一起送去衛家，告訴他們，沈姝現在是他們衛家的人，這韓胤非要送她的禮還是交給他們處置最合適。」
流螢不敢多看秦灼，連忙點頭答應：「我明白了，這就去。」
沈姝傻愣了一會兒，現在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這流螢要真去衛家這麼說，那衛家人不得撕了她，沈寧這是想害死她啊。
她雙頰上紅色掌印分明，但眼裡怒火更勝，可明明都如此憤怒了，她竟然不是憤怒的怒罵沈寧，而是開始哭。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那禮物分明是韓公子給你的，你拿了卻用來污衊我，你......你怎麼能這樣？」
那紅腫的臉頰，可憐兮兮的表情，再配上那委屈無比話語，沈寧立刻就明白沈姝的意圖了。
她在想秦灼展示自己的無辜，想獲得她的憐憫，想讓秦灼如韓胤、梁卓一般站在她那一邊維護她、憐惜她。
沈寧沒有辯解，就這麼冷冷的掃了她一眼。
沈姝想要秦灼的憐憫，可沈寧不需要，若秦灼也成為韓胤他們那般的人，沈寧也不介意當一次忘恩負義之人，以後有多遠走多遠，不會報恩，也不會再靠近半步。
沈姝低著頭哭泣，實則全心都留意著秦灼的反應。
「呵。」秦灼似是看到什麼有趣的玩意兒，眉梢微挑，然後毫不客氣的嘲諷：「這沈家也就長了你這麼一塊硬骨頭。」
「啊？」沈姝茫然抬頭，什麼硬骨頭？她哪兒有硬骨頭？
然後觸及秦灼的視線，那是一種怎麼的神情，他在笑，堪稱明艷的容顏笑起來殺傷力更甚，但那笑里沒有溫度，甚至滿是諷刺，那雙眼眸黝黑如淵，又似幽深的無間地獄裡惡鬼的凝視。
看螻蟻和死人一般的眼神，危險又滲人。
沈姝全身僵滯，往了動作。
沈寧的聲音淡漠響起：「讓秦公子見笑了。」
然後沈寧揮了揮手，流螢就帶人拉著沈姝離開，等上到了馬車沈姝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流螢問：「那個男人是誰？她跟我姐是什麼關係？」
流螢：「不知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二小姐自己問小姐去。」
沈姝想起韓胤似乎喊過那個人的名字：「姓秦的......秦......秦灼，對的，他是叫這個名字，秦灼......」
突然她眼前一亮：「我知道他是誰了，秦灼，皇后娘娘的胞弟，小國舅。」
流螢其實知道秦灼身份的，畢竟對方救了小姐，還派人來通知他們，說不知道只是不想跟二小姐說話，但沒想到她自己猜出來了。
沈姝很是激動：「小國舅啊，怪不得韓公子都鬥不過他。」
流螢看著她這表情，突然間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二小姐不會看上秦公子了吧？」
沈姝表情一頓，隨即瞪大無辜的雙眼：「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看上他了，我是看他對我姐那麼好，說不定能成為我姐夫呢。」
流螢下垂眼眸，面色冷漠：「你上一個姐夫現在是你的丈夫。」
有前科的人，一點兒信任度都沒有。
「流螢！」沈姝怒斥：「你什麼意思？你也敢諷刺我？別忘了你只是我們家的奴婢。」
流螢：「......」
她確實是奴婢，她又沒覺得不對，倒是沈姝，這是被說得心虛了，原形畢露了？
實在難以想像這樣的人跟大小姐竟然是同一個娘生的。
沈姝和夫人性格上很像，但夫人只是柔弱沒有主見，並沒有沈姝這般兩副面孔，且對男人五迷三道。
流螢沒反駁她，而是問道：「二小姐還是想想等下怎麼跟衛家人解釋吧。」
沈姝臉色瞬間難看，沉默了片刻，命令道：「你去了衛家不准亂說，否則我決不饒你。」
流螢：「我自幼服侍大小姐，拿的是大小姐發的月錢，自然是聽大小姐的。」
沈姝要辯駁，流螢抬手讓她打住：「其實我說不說並不重要，早在二小姐你離開衛家的第三天衛大人就知道你跟了韓公子，他派人去找，但沒找到，可二小姐不覺得奇怪，你失蹤這麼多天回來，衛家人為什麼不問你也不罵你？」
「尋常人家姑娘去外面過夜一晚都會被人懷疑，你一個已婚女子失蹤這麼多天，衛公子怎麼就那麼心大？其實你去了哪兒，跟了誰大家都一清二楚，只是衛家覺得你還有利用價值，暫時不翻臉而已。」
沈姝臉色慘白，她沒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知道，衛家人知道，沈寧知道，這些丫鬟也知道，還有多少人知道？梁大哥他們是不是也知道了？
他們怎麼看她？是不是覺得她壞，不守婦道？
可是她是被衛家人逼的，都是他們欺負她，她才忍不住離家出走，然後遇到了韓胤，她跟韓胤之間清清白白，韓胤只是見她可憐才收留她。
他們憑什麼問都不問一句就定她的罪？
留著她只是因為還有利用價值？什麼利用價值？
她一把抓住流螢的手：「什麼利用價值，他們想利用我做什麼？」
流螢扒開她的手：「我一個奴婢哪兒知道他們利用你做什麼？不過御史大人給自己娘親辦喪事去了，衛大人是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估計是不想這個節骨點兒上被人抓到把柄，所以暫且忍耐著二小姐，要是等衛大人成了御史大夫，就不知道他們會對二小姐做什麼了。」
沈姝心口咯噔一聲，她確實在家聽到他們說什麼御史大夫的事兒，而這幾日她公爹還總是出門走動，家裡也都謹言慎行。
婆婆也不罵人了，甚至還把她最喜歡的金耳環都給取了放起來。
難道衛家想要在升官之後再休了她？
不可能，她絕不能被休，要走也是和離，她要堂堂正正的離開。
見目的達到，流螢也沒說沈寧讓說那句話，其實那句話就是說給沈姝聽的，沈姝和韓胤的事情衛家心知肚明，現在要做的就是給沈姝把事情點明了，讓她去攪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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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看螻蟻和死人一般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