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那你是什麼意思啦?」葉限嬌笑著,還忸怩作態掏出真絲帕子,擋著嘴。她觀察過,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太太都是這樣笑的。
果然,那小夥計眼中閃過一絲驚艷,臉紅紅的,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葉限心道,小樣的,老娘一把年紀還拿捏不住你一個小青瓜蛋?
她看看四周並沒有別的客人,探身低聲問:「我也想認識下白師傅,他叫什麼?」
「白清秀。」小夥計說完,有點酸溜溜地說,「別看名字青山綠水的,可爺們了,我們老闆都說,他不該來做裁縫,應該去當兵,一定能當大官。」
「放心吧小兄弟,你才多大啊,等你到了那歲數絕對比他還威風.「
葉限離開前扔下這麼一句話。
小夥計傻乎乎地摸摸自己的臉,接著掐了一把胳膊:「也能和他那樣,一身疙瘩肉嗎?」
從南門到灞橋,路可不近,沒等召南使用能力,就看到南門口不遠處停了一輛黑色的奧斯汀,一個軍裝男子靠著車門沾著,手裡還捏著一隻粗大的雪茄。
召南諷刺:「呦,霍長官這是鳥槍換炮了?怎麼不開你那破吉普啊。」
霍中梁像是聽不懂他話里的諷刺,笑呵呵地說:「你當我傻啊,陪漂亮小姐出門那必須開好車啊,別當我霍中梁真是窮光蛋,好東西咱也是有的。」
葉限扭著腰肢走到他面前,眼波一掃,讓霍中梁當即酥了半邊身子。
卻見葉限忽然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霍中梁以為要講機密的案情,便滿臉嚴肅湊過去,葉限忽然衝著他耳朵眼吹了一口氣,用極小的聲音問:「所以,你是鳥槍還是大炮?」
召南豎著耳朵,卻還是沒聽清葉限說的是什麼。只看到霍中梁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接著回了一句:「你猜。」
這倆人打的什麼啞謎?
霍中梁努力鎮定心神,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倒車鏡,召南坐在他旁邊,發現他心猿意馬,提醒道:「好好開車。」
「沒事,我老司機了,傷不到自己。」
「我怕你傷到別人。」
霍中梁偷偷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心還是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他急忙又看了倒車鏡一眼,發現葉限正朝他一笑。霍中梁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按著自己胸口,安撫那顆狂躁的心。
召南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一副你們倆之間的鬼把戲我都心知肚明的樣子。霍中梁只好努力找話題:「我們現在去哪?」
「灞橋白家鎮。」
霍中梁愣了一下:「莫非那個做衣服的裁縫是白家鎮的人?」
「對,那人叫白清秀,聽說是家裡有事,昨天回家去了,我倒要看看,白家到底是怎麼管教子女的,不是號稱幾千年家風嗎?」
從南門到灞橋,路是很遠的,車子從城門開出去,一路向東,路兩邊是平坦的田地,玉米在地里隱隱現出點黃色。這邊都是六月收了麥子點上玉米,十月左右再收玉米的,現在是九月,綿延的青紗帳漸漸顯現出豐收的金黃色。車子在路上疾馳,雖然這裡是西安城郊,可附近的老人小孩也是很少看到小汽車,不少小孩從田埂衝出來看,衝著一路冒煙帶起大片塵土的汽車又喊又叫。
葉限往車座後背一靠,半眯著眼睛說:「活著真好,還能聽聽大人喊孩子叫,有時候會覺得煩躁要死,可要是真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召南點點頭:「不錯,不管人生多麼漫長,活著都是最好的。」
這倆人的話老氣橫秋的,卻成功地勾起霍中梁內心的憤怒,想到穆家那三個慘死的孩子,他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那白清秀據說名字雖然取得清秀,實際是個高大的壯漢子,是能將穆家孩子一刀扎透的。」
葉限看到他忽然間繃緊了肩膀,便解釋道。
「可恨。」霍中梁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顯然內心已經憤恨不已。
車子過了灞橋,橋口有站崗的士兵認出自己長官的車子,揮動雙手示意。
車子在士兵面前嘎然停下,霍中梁探出頭:「去叫人,叫一個排,去白家鎮。」
士兵微微一愣:「啊?柱子媳婦回門還要這麼大張旗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