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遊行功完畢,神采飛揚。她已經打通最重要的一個關口,今後很長一段修行路都是坦途。
她很喜悅,亦想把喜悅的心情分享給師叔祖。
一路幾乎飛奔,到門口卻稍稍止住腳步,可又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
「師叔祖,我回來了。」
季寥聽見碧游的聲音,將注意力從白子虛那裡收回。即使自在天魔主再度重生,他亦是沒有什麼擔心的,何況白子虛。
他只是略有點驚訝而已。
蒼老的面容,卻有並不渾濁的眼神,目光柔和地看著碧游。
徒孫是好徒孫,沒讓他失望。
碧游本有很多話要講,但此刻得到季寥肯定的眼神,卻又覺得什麼都滿足了,她終歸不教師叔祖失望。
然後她四顧張望,問道:「師叔祖,趙姐姐呢?」
季寥道:「她走了。」
碧游失望道:「她有急事麼,為什麼不先跟我說?」
季寥道:「她啊,是個奇女子。她雖然不告而別,卻留下一句話。」
碧游道:「什麼話?」
「與其互為人間,不如自成宇宙。」季寥輕聲說道。
碧游神情一惘,良久後,她才道:「趙姐姐可真厲害得教人說不出話來。」
她已經不是紫府峰那個小姑娘了,何況讀過季寥寫給她的書,了解到人世最本質的東西後,她的見識,早已無比卓越。
因此碧游很明白,趙姐姐留下的言語裡是何等深情,又是何等胸襟氣度。
陷入愛情里的人有全心全意依附的,也有不一樣的,那就是仍是獨立完整的人。
愛是深愛,情是深情,可以為之生,可以為之死,但終歸不失去自己。
能做到前者的人,已經少之又少,能做到最後一句的,碧游從前還未見過。
趙姐姐三年的教導,最終都凝聚在這一句話裡面。
季寥淡淡道:「這也是她對你的期盼。」
碧游輕輕點頭,又問道:「師叔祖對我又有什麼期盼?」
季寥道:「你已經認識到這世間何等糟糕了,但師叔祖希望你依舊熱愛這人世間。」
碧游想堅定地說道,她會的。
但沒有說出口,她希望有一天真能完完全全做到,而不是嘴上說。
最後她道:「師叔祖,我再陪你一年,就下山去。」
「好。」季寥微笑。
…
…
「景清,你教給吳道德的功法不是咱們青玄的基礎鍊氣法。」吳道德道。
景清童子道:「是啊。」
吳道德道:「你為什麼要改教他這個功法?」
景清童子道:「別人叫我改的。」
吳道德驚訝道:「是誰?」
景清童子道:「季寥師兄。」
吳道德不可置信道:「師叔祖醒了。」
景清童子道:「嗯。」
吳道德道:「你怎麼不告訴我?」
景清童子道:「他說別人不問,就不要我說。」
吳道德嘆息一聲道:「是我不肖。」
景清童子道:「沒事的,他醒來後,除了我、碧游和你徒弟白子虛,也沒別人見過他,可見大家也不怎麼掛念他,更不喜歡去太微閣。」
吳道德輕咳一聲,這是安慰,還是捅刀子,要是師叔祖聽見了,還得了!
他道:「你說我該不該立刻去拜見師叔祖。」
景清童子道:「你想去就去啊,問我幹什麼。」
吳道德道:「我怕師叔祖不高興,也許他不喜歡別人打擾呢?」
景清童子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如果你是女人,應該不會打擾到他,但你是男的,這不好說。」
吳道德哭笑不得,說道:「你這話可別對師叔祖說。」
「嗯,之前太上道宗的趙宗主便住在紫府峰,反正季寥師兄和她相處得很愉快,不過她已經走了。」景清童子道。
吳道德道:「趙宗主來了?你怎麼也不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