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如豆,這火焰居然沒有消失,而是回到宮燈中心位置,自發地汲取天地間的元氣。
「這火焰是要成精?」季寥咋舌,他知道凡是異類吞服天地精華都可以成精,但一絲火焰都能自發吞吐天精地華,有成精的架勢,也太過匪夷所思。
不過他還是石頭裡蹦出的草,而且貓兒是老偷,眼光賊好,偷來一盞這麼古怪的宮燈倒也不奇怪。
但火焰十分危險,季寥自不能將其收入袖中。
難道要我自己提著?
季寥思量間,發現這盞燈居然自己飄起來。
他側開身子,宮燈從他發梢邊掠過,往院牆外面飛去。
季寥心生好奇,就追著宮燈往走。
宮燈一開始極慢,許是吸收了天精地華,得以恢復元氣,居然越來越快。不過季寥肉身已然是金剛不壞之身,飛行絕跡,速度同樣快的不可思議。
他不用咫尺天涯,僅是肉身破空,總是能綴住宮燈。
耳邊生出濤聲,他見得眼前茫茫無邊,一下子驚覺,這裡是苦境的無邊苦海,聽說白骨如來就在裡面睡覺。
白骨如來有無邊佛法,若是見到季寥,說不定就看出他來歷了。
季寥不免猶豫,想要抓住宮燈,不讓它繼續向前。
但他還沒有動作,宮燈自己停下來。
如豆火焰出來,居然落進苦海中。
季寥暗自訝異,雖說這火焰稀奇古怪,但無邊苦海也不是尋常之水,據說是白骨如來取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等人生七苦匯聚而成,任是仙佛神聖,進入苦海,亦要五蘊熾盛,折損道行。
火焰面對這無邊苦海,頗有些不自量力。
季寥想著這無邊苦海要是給它湮滅掉,豈不是可惜火焰這一身靈性。
哪知道那火焰進入苦海之後,就在裡面翻翻滾滾,那浪濤不住往它身上打去,可火焰渾然無事,好似洗了個澡。
漸漸,季寥居然感受到火焰傳出歡快的情緒。
同時季寥發現一絲不對勁,那無邊苦海,似乎海平面矮了一點。
一股龐大的天地威壓出現,緊接著一聲好似雷霆的噴嚏炸響。
季寥心下生出極大的危險感。
那宮燈的本體居然發出光暈,將季寥體表覆蓋。
季寥自然明了,宮燈是在替他遮掩氣息。
接著季寥看到畢生難忘的場景,一尊撐天立地的古佛踏著海水走近。沒有任何遲疑,季寥立即清楚這就是白骨如來。
魔界中唯一能和聖帝爭鋒的佛門至尊。
佛手抓起那一絲在海里鑽來鑽去的火焰,白骨如來道:「我說是什麼東西把我吵醒,原來是你這個小傢伙,你是從清水天偷跑下來的吧。」
季寥暗自驚訝,這火焰居然和白骨如來還認識。
清水天又是什麼地方,難道是清水道君的道場?
他想火焰稀奇古怪,白骨如來又認得,加上清水天三字,似乎都足以佐證,宮燈來自清水天。
季寥不由頭疼,貓兒膽子也是夠大的。天書不久前才對他說過,清水道君應該是混元無極的偉岸存在中最強大的那個,貓兒轉手就去人家那裡偷人家寶貝。自己收了賊贓,哪怕是在青玄道宗和這位清水道君有過一絲緣法,只怕人家也未必肯輕易放過自己。
「算了,反正貓兒背景大,它總不會有事。我的宿命都是要向那位存在挑戰的,得罪清水道君,也就得罪了。」
季寥最終還是選擇自我安慰,自我麻痹。
自從天書跟他說了那些事後,他心大得很。
畢竟不會有比他將面對的宿命更坑的事等著他。
火焰從白骨如來的佛手掙脫,繞著白骨如來脖子轉了轉。
白骨如來呵呵笑道:「你要跟我比劃比劃,怎麼比?」
火焰落在佛掌上。
它明明威力極大,但連佛掌一絲皮膚都不能燒毀。
季寥對白骨如來的實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堅不可摧的金剛僧,在白骨如來面前只怕跟泥塑雕像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