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葳蕤耐著性子,又足足將這「人似秋鴻來有信」使了六遍。隨後她就嬌喘吁吁,對季寥道:「我不練了。」
季寥知她寒毒在身,體力遠比從前要差,故而也不勉強她,道:「那就休息吧。」
說話間,又移形換影,將掛在船艙口的一件大氅取來給小女郎披上。
他這般細心,顧葳蕤眉眼都是笑意,收刀入鞘,對著季寥臉頰親了一口。
季寥輕輕一笑道:「我還沒洗臉,你就不怕親一嘴灰塵。」
他本是調戲顧葳蕤一句,哪知道話音剛落,自己的嘴唇又被女郎的粉唇堵住,她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剛讓季寥舒服起來,又馬上唇分,抿嘴笑道:「要是有灰塵,都還給你了。」
季寥含笑道:「我現在倒是希望我滿臉都是灰塵。」
顧葳蕤翻白眼道:「不要臉。」
這時江風一急,將平靜江面上的星月絞碎,波光粼粼中,突然有一隻棺材發現,只見其首部正點著一盞油燈,正對著季寥他們的船隻順流而下。
顧葳蕤目力極好,一下子便看見那詭異的棺材。
她心理素質極好,連忙向季寥附耳將所見的事說了一遍。
其實不用她說,季寥亦感受到一股陰氣正在靠近。因為經歷過顧葳蕤和張園的事,他對陰氣記憶猶新,當棺材浮現時,他便感覺到。
隨著棺材靠近,他聽到奇奇怪怪的敲擊聲,仿佛棺材裡有人正在拍打棺材板,想要從裡面出來。
顧葳蕤眼睜睜瞧著那口棺材越靠越近,擔心道:「怎麼辦?」
季寥想起自己最近的經歷,無一不反應他對那些鬼物有極大的克制,他試著「看」向棺材的方向,集中注意力。
如同上次在張園的經歷一樣,季寥再度能看見東西,他看清楚了那口棺材。通體都是黑色,沒有任何雕紋,首部的油燈雖然亮著,放出的火焰卻仿佛極冷。那燈火在江風裡並不搖曳,形狀穩定,好似一隻人眼。「人眼」朝季寥看去,忽地一聲尖厲的嘯聲從季寥耳邊響起,季寥再次不能視物。
顧葳蕤驚道:「棺材消失了。」
季寥回過神來,問道:「剛才怎麼回事。」
顧葳蕤道:「你不是往棺材瞧了一眼麼,然後那個油燈就突然熄滅,隨後棺材就消失了,而且我感覺它走遠了。」
季寥仔細感覺,果然沒有發現那股陰氣。他好奇道:「你怎麼感覺它走遠的。」
顧葳蕤道:「剛才我覺得那棺材有眼睛,正盯著我,現在那種感覺消失了。」
季寥道:「看來經過上次的事後,你也對這些東西有了敏銳的感知。」
顧葳蕤道:「豈不是說,我以後還能看到鬼?」
季寥扶額道:「大概吧。」
顧葳蕤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說道:「季寥你是不是能看見那些東西,而不是感覺?」
季寥道:「能看見,不過那應該是鬼物的陰氣刺激感官導致的。」
顧葳蕤拍手道:「太好了,要是以後我死了,你也能看見我,如果你死了,我也能看見你,咱們還是可以不分開的。」
季寥不由一愣,他突然想到自己只想陪顧葳蕤一生一世,沒想過要是顧葳蕤死了,她變成鬼,自己也要永遠和她在一起麼。
他現在算是第三世了,如果不出意外,後面可能還有第四世、第五世以及很多世人生,正是因為這樣,他覺得陪顧葳蕤一生一世並不算什麼。
可小女郎顯然是永生永世都不願和他分開,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他和顧葳蕤呆在一起,還是很開心。但他死了,可未必會變成鬼,甚至可能到不知什麼地方,再次成為人,如同這一世般。
「季寥你幹嘛不回我,我知道了,你是不想和我永遠在一起,對吧。」小女郎眼淚簌簌落下來。
季寥定了定神,覺得沒必要想太遠的事,他現在的心意是真的,而自己也準備瞞顧葳蕤一輩子他是另一個季寥的事,所以他道:「葳蕤我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很開心,真的。」
顧葳蕤破涕為笑,抱住季寥道:「我也是。而且季寥自從我上次在府衙見你後,總覺得你變了,你變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