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既然如此作想,便道:「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山莊裡可沒你想像的高人,你身上的劍傷是我乾的。」
歸新子道:「絕無可能。」
季寥嗤笑道:「你現在這樣子,我有必要騙你麼。」
歸新子依舊很是不信,可是他想不出季寥這樣說的必要。他眼睛又不瞎,如何看不出季寥頂多有道人級別的修為,離他都還差了不少,如非事實,他確實沒必要這麼說。這樣說,對季寥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不是個笨人,卻也猜不出就算是季寥為何要吐露真相,讓自己猜疑他有一個厲害的後台,豈非更好。
季寥見他不回話,又道:「我之所以說出來,便就是不想跟你耍什麼心機,何況你活了這麼大把歲數,我就算有心編造一個背景出來,又能瞞你多久,並且我對你們修士的事實是不算熟悉,也許說話間露出馬腳,我都不自知。所以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你們清微派那個少年是我殺的,你來找我麻煩,自然也是為了他,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給我想個辦法,如何讓你們清微派不再找我麻煩;第二個選擇就是讓我就在這把你解決掉。」
歸新子聽完季寥的話,才明白他吐露真相的緣由。此刻他已經顧不得季寥是如何練成劍氣雷音的,只是硬著頭皮道:「你殺了我們清微派的人,門中的尊者總有辦法能找到你,我也不知道怎麼幫你。」
季寥淡然道:「那隻好對不起了,你老人家走好。」
他伸手輕輕按住劍柄。
歸新子實實在在感受到季寥的殺機,他忙道:「且慢,我有辦法幫你拖延一下。」
季寥道:「能拖延多久,要是一天兩天,你就不必說了。」
他沒多說什麼威脅的話,手也從劍柄鬆開。
但季寥越是這樣,歸新子愈發心裡緊張。他只是修士,不是太上忘情的道尊,做不到在生死危機下還心如止水,尤其是他還有百多年的陽壽,更不想死在這個地方。季寥不說威脅的話,在他看來,就是他如果給出的答案不讓季寥滿意,對方便不會給他活路了。何況季寥連說謊都不想對他說,更讓歸新子佐證了自己的猜測。
他倒也不是自己嚇自己,季寥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
歸新子道:「門中的尊者讓我來查你的底細,他們本意不是要我來給你殺的那個人,也就是沖靈子報仇,而是等我探出你實力並不如何了得後,便準備讓其他的持劍者來對付你,本意是拿你做試劍石的意思。我要是回去稟報尊者,說你的實力只是一般,能殺死沖靈子是個意外,尊者們就不會再派人來,而是讓入世的持劍者來對付你,你既然練成了劍氣雷音,我們門中現在的持劍者絕無一個能是你的對手。他們都在天南地北,就算找過來,也得花些時間,而且你只要表現出比他們強一點的實力,別說門中不會輕易派人來,就算持劍者們,也只是會更想擊敗你。只要你肯答應我的法子,至少可以拖個一年半載。」
季寥呵呵笑道:「聽起倒是不錯,你要怎麼保證你不會出賣我。」
歸新子咬了咬牙,說道:「我這裡有一張心魔契,只要在上面立下契約,我若反悔,便要受心魔反噬之苦,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寧。」
季寥道:「你說的心魔契是真是假,我又如何判定?」
歸新子道:「我道觀里有一本神魔誌異,那是千年前一位經常雲遊四方的徐姓真人所寫,上面記載了許多天地間的奇聞異事,心魔契的描述在裡面就找得到。我便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事先做出這樣的布置,等你入坑,對不對。」
「好,我就勉強信你,但是我不會跟你去你的道觀,你自己說那本書藏在哪裡,我自己派人去取,對了,那個心魔契,你可是帶在身上,不是的話,那就一併取來。」季寥淡淡說道。
歸新子倒是不奇怪季寥如此滴水不漏,他也沒有弄虛作假的意思,畢竟這人能練成劍氣雷音,當是殺伐果斷的劍種,他要是稍有不對勁,這種人絕不會手軟。
這一點,其實歸新子倒是猜錯了。季寥可不是什麼天生的劍道種子,但他要是耍小動作,季寥發現後絕不會手軟,卻是真的。
歸新子老老實實回道:「心魔契我是帶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