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玉其實在腦中立刻給了自己這個想法一個否定的回答。
不管陰天澹如何,以他的能力怎麼可能下得了九轉十三彎,就算下去了也絕對沒有命上來。
但這小子逃不脫干係。
這兩天有不少人來看過自己,她聽的出來,還有一拐一拐柱著拐杖,一定是烏元柏,孫道陵有時候會過來坐一會,幫藍小玉掖掖被角,有時候也會嘀咕琢磨兩句。
該醒了。
他對著床上的藍小玉念念叨叨,該醒來了,小玉。
藍小玉有那麼一瞬還真想就此睜開眼跳起來抱住那個老頭子哇啦哇啦吐苦水。
「叩叩」,有兩記很輕的扣門聲,清脆,微弱。
藍小玉注意到了,孫道陵似是回頭看了眼就起身出去。
藍小玉睜開雙眼,此時正值午後,陽光透過窗戶紙進來,看著就覺得暖意洋洋,房門虛掩著。
她動了動手指,似乎都快忘記一個人的身體要怎麼協調,這兩三天下來,她已經把自己當成個蠶蛹了。
所幸——手指聽話的翹了翹,藍小玉吁出口氣,手肘一個用力就挺起了上半身。
「喀啦喀啦」,好像從身體裡發出了聲響,類似於骨骼許久不動的尷尬響聲,藍小玉眼角抽了下,可別一不小心弄骨折了——夜闕君說過三天可以下床,但還不能大動。
藍小玉掀開被子,雙腳沾地剛想站立,誰知腳下一軟,整個人「噗通」跌回了床榻,很好——腳軟。
她扶著床沿又攀著桌椅才勉強挪到了窗口。
低下頭就能看到自己支撐窗框扶著牆壁的手帶著微弱的顫抖,因為體內沒有足夠的力道以適應剛甦醒的身體。
藍小玉深深吸了口氣,她悄悄地勾開了窗子開啟了一條細縫。
她要看一看。
看一看剛才是誰叫走了孫道陵,因為她很清楚,那不是無為道人。
這一眼出去倒是讓她心裡一個打突,眼睛看到的降梅觀原本紅梅滿園的景色已蕭條了大半,似是發生了一場大火燃了半個園子。
外頭有幾個小童在不遠處清理園子,掃除枯枝,種植新苗,看來這幾天都在忙活這樣的事。
降梅觀剛發生過火災?
藍小玉皺了皺眉一下子接受不了這樣的信息,一定是發生在她離開之後,沒想到還真被夜闕君說中了。
降梅觀要出事。
那麼所有的判斷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藍小玉更加挪開了窗戶的縫隙想要看的更遠一些,紅梅園子的那頭,孫道陵正背對著自己,在他的對面站著另一個人。
藍小玉心口一緊,是陰十九。
陰十九找孫道陵有什麼事,八成是關於陰天澹和自己那些烏煙瘴氣的恩怨,因為孫道陵顯然不想聽陰十九多言,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孫道陵負手揚袖一甩,背過身就走了。
似乎還有了不小的脾氣,懶得與陰十九多言的架勢。
藍小玉皺了皺鼻尖,陰十九吃癟讓她心裡有點兒幸災樂禍,她合上窗戶才轉過身,險些把自己給嚇一跳。
阿儺不知何時不聲不響的站在門口,正看著自己。
藍小玉朝他擺擺手:「傻了嗎?」
阿儺的樣子就像是驚呆了,他確實嚇壞了,手中的臉盆就「呯」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小玉你醒了?」他剛才就沒敢相信,床上空無一人,那小姑娘竟然站在窗邊看風景似的,完好無缺的醒了過來,「小玉你真的醒了?!」阿儺就差沒把藍小玉前前後後翻個身的瞧。
「……」藍小玉抬手就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咋咋呼呼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阿儺就突地雙手捂住了臉,啜啜泣泣,太好了……他嗓音都有些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高興事。
「大男人哭什麼哭……」藍小玉「哈?」了聲,知道阿儺這幾天實在是太擔心自己了又哪裡好當真念叨他什麼。
「我正想著、正想著你什麼時候能醒來呢。」阿儺抹抹眼,忙把地上的臉盆撿起來放到一邊,將藍小玉拉到床上坐著,「你呆著別動,我去叫無為道人和孫師父,讓他們趕緊來看看你!」
「嚇?」藍小玉連忙拉住他,「別!」
「怎麼?」阿儺被她扯了回來,那小姑娘神色正經極了。
「別著急,先不要聲張。」藍小玉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悄步上前把門給關上了。
倒是阿儺看的莫名其妙,這還是個病人,病人醒來當然要找最有能耐的老師父先看著,萬一出了差池他可擔不起。
「這哪是聲張不聲張的……小玉你到底想做什麼?」阿儺看著她來來去去的忙個不停。
「你這幾天有沒有注意過陰天澹?」藍小玉坐回床沿。
阿儺一聽到陰天澹這名可就起了勁,連連點頭:「那是當然,我能不注意他?你知道那個臭小子詭計多端的很對你成見又大,我可是讓他連你十米之內都沒靠近呢!」上次趕屍人莫名其妙屍變的事還沒弄明白,阿儺不希望藍小玉也有什麼飛來橫禍。
「哈?不是……」藍小玉按住他的手,「我是說你有沒有注意過他的手?他的指甲?」
「啊?我一個大老爺們關心男人的手指甲幹什麼?」阿儺眼角抽搐,他連想都沒想過呢,他湊上去壓低了聲音,「陰天澹那個傢伙一看就是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你要說他能幹出點什麼天大的事我都信。」阿儺說的信誓旦旦。
「我就是覺得他練邪術。」藍小玉直言不諱。
「對,我也信……啊?」阿儺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一個戛然而止,「你說他練邪術?他要是練了邪術他師父能不知道?!」阿儺的眼神就變得和藍小玉一樣了,「你是說,陰十九心裡清楚的很?不過……你怎麼知道他練邪術了?」
「所以才想看他的指甲啊。」藍小玉眼神一掠,「無為道人落下九轉十三彎內情也不少,恐怕和這些事有關係。」
「這和無為道人又有關係?」阿儺滿腦子要被藍小玉給繞暈了,一個說的比一個遠,「你你你別想搞事情啊……我幫你注意陰天澹,你好好養身體最重要。」阿儺是巴不得把藍小玉敲暈回床上,這回答聽起來敷衍的味道更重。
別說再等幾天,他現在就想讓孫道陵帶他們幾個走呢。
藍小玉說不得阿儺什麼,午後的陽光難得見好,得知她醒來且能下床的幾個老師父都來看望了藍小玉。
於情於理都該來。
藍小玉救了無為道人便是降梅觀的救命恩人。
無為道人是第一個來的,和藍小玉反而攀談不多,兩人相視一笑中多了幾分默契,皆閉口不談九轉十三彎的各種事端。
這一屋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