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玉甩甩腦袋跟上竹老太,她要不是這幾天跟夜闕君吵架吵的腦袋發熱就一定是複習復的腦子抽風,才會成天胡思亂想。
竹老太是什麼人,她要是不能應付自然早就開口了。
所以藍小玉沒等老太太把菜都擺開就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慢點……」那樣子看的竹老太都沒敢動筷子,反過來一個勁的怕那小姑娘噎著,「怎麼弄的好像十年沒吃飯的餓死鬼……呸呸呸。」她又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藍小玉不介意啊,這有什麼,她跟「餓死鬼」也沒少打交道:「竹奶奶,湘菱去這麼久還沒回來?」藍小玉咂咂嘴,就是想探聽探聽小蘿莉啥時候回來。
「你就這麼想她?」竹老太瞟瞟藍小玉,這話還說的有點小開心,怎麼說呢,自己的孫女兒招人喜歡,那是天經地義的嘛。
「您知道我疼湘菱嘛。」藍小玉吃了飯,還得照舊吃那副藥,這都幾個療程了?藍小玉掰著手指算算,也有總共十二三天了吧。
「她在那邊還有幾個小玩伴,每次去都要住個好幾天,不用照顧她,我還樂得高興。」竹老太倒不在意湘菱的問題,她收拾碗筷,「你今天不著急回去嗎?」
藍小玉點頭,「考試結束了,後面的課程無關緊要,去不去上課都沒有關係。」說這話,藍小玉還是挺有愧疚感的,一整個學期再過段時間就要結束了,可她就沒完整得上過幾堂課,估摸著老師都不認得她。
「好好好,」竹老太嘟囔了兩聲,看藍小玉把藥憋著那口氣全吞咽下去,照例摸出兩個蜜棗給她,「上回我說托朋友多注意雲海寺的事,你提到了常和三藏,」老太太就坐在一邊拿煙杆子抽了兩口,啪嗒啪嗒地,「這老和尚在雲海寺呆了十來年,也當了十來年的掛名座位高僧,平日裡講經布道倒是不少,聽說最近突然避不露面。」她特別看了一眼藍小玉,要知道藍小玉這個小姑娘總是捅出點奇怪的事兒不自知。
藍小玉忙扭過頭:「跟我可沒關係。」她立刻不要臉的否認,不然豈不是章白安都要被供出來,雖然這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妥,可是下意識的,藍小玉不希望章白安和竹老太多接觸,尤其是……竹老太特別像是夜闕君的眼線。
善哉善哉,藍小玉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卑鄙,但已不想向這個老奶奶透露太多。
竹老太也不追究:「他如果如我們推測的和九菊一派有牽扯,這幾天不可能沒有動靜……」她只是覺得奇怪,心道也是,常和三藏的屍傀出了事,照理他應該和九菊一派互通信息,從而有所應對,但——怎麼看都不像。
竹老太心裡卻有著另一種想法,越是平靜的表象,其內在可能愈加洶湧,而了解的越少,越讓人對未知的威脅感到不安。
如果常和三藏沒有把雲海寺的事告訴任何人,又是為什麼?
竹老太雖然心裡把這些疑問過了個遍,但也沒打算對藍小玉一一拋出,這些問題,不應該讓一個小姑娘去操心,所以她只是提醒藍小玉無論如何要注意近來的安全和人際遭遇。
藍小玉點著頭一聽就覺得竹老太話裡有話,而且始終不肯點明點破,她把嗓子眼裡那口帶著苦腥味的氣息咽下:「剛才看到您在打電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而且電話中竹老太神色也不見得輕鬆。
竹老太就「哦」了聲:「一個老主顧,家裡丟了只鬼。」她還說的很「小case」的感覺。
「什麼?」藍小玉以為自己聽錯了,「丟鬼?」
那啥,丟人、掉魂她都聽過,就是沒聽說過丟了鬼。
竹老太把桌下的抹布甩甩:「那對老夫妻養了只小鬼,最近莫名其妙不見了。」她還很司空見慣的表情。
「哈?養小鬼幹嘛?」藍小玉不理解,她磕著旁邊擺著的香瓜子,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養鬼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大多數普通人養鬼,是有所求;而修道之人養鬼,則更是容易為禍人間。
竹老太拿著煙杆子就敲敲藍小玉的腦袋:「人家養鬼那是為了收嬰靈,」竹老太給藍小玉解釋,「那對老夫妻有過兩個女兒,大女兒出生不久就夭折了,二女兒是老來得子,好不容易拉拔大,就幾年前,下暴雨那段日子去給她母親買藥,不小心被山洪給沖走了。」說到這裡,竹老太忍不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