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在慈寧宮裡等著太后徹底安穩下來,這才回了養心殿。
第二天早朝,果然收到了西北大將軍遇刺身受重傷的摺子。
摺子是蘭陵侯一派的人遞上來的,言稱西北大將軍重傷昏迷,其子擔憂父親的性命,帶人返回西北為大將軍診治,雖然不能來參加太后的壽宴,卻將壽禮送了過來,算是西北大將軍的一片孝心。另外又特意向太后遞了一份請罪的摺子,希望太后寬宥。
請罪不向皇上,而是向太后,擺明了沒將皇上放在眼裡。
可以說,從皇上召姜戰回京的聖旨傳出去後,姜戰的每一次作為都明晃晃的告訴眾人,在他姜戰眼裡,皇上只是一個傀儡,還沒有命令他的權利。
雖然皇上確實還沒有親政,但姜戰這種行為也未免太過高傲一些,一時間朝堂上又是一片對姜戰的彈劾聲,蘭陵侯一黨自然維護,兩派就姜戰的態度問題吵的不可開交。
昭帝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這才說出自己的決定,「大將軍乃國之棟樑,現在突然遇刺身受重傷,必須要嚴懲真兇,給大將軍一個交代。朕以為,應該派孫尚書和嚴御史帶人到西北嚴查此事,另外再派太醫到西北為大將軍診治。李首輔、蘭陵侯兩位愛卿以為如何?」
刑部尚書孫正和左都御史嚴恪一個是李元的人,一個是蘭陵侯的人,兩人都是正二品大員,說不上誰高誰低,昭帝提出他們兩個到西北查刺殺之事,也算是對姜戰遇刺這件事情的看重。
刑部尚書是李元的左膀右臂,李元雖然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查一查西北的貓膩,最好能在西北安插幾個釘子進去,但若是派孫正出去,他心裡又不願。
此一去上高水長,萬一孫正有個好歹,他這一邊損失重大。
可是除了孫正,他這邊很難在找出能在職位上壓制住嚴恪的人。禮部尚書倒也是正二品,可他的職位和這種查案子的事情根本就不搭邊,不好舉薦。
李元有些為難。
「微臣以為皇上此舉極為妥當。」蘭陵侯率先表明態度。
嚴御史是他這一派的口舌,把嚴御史派出去他也有點不舍,但是到了西北就是到了他的地界,他可以確保嚴御史安然無恙,頂多兩三個月就回來了,也沒什麼大礙。
這麼一想,這點不舍就淡了。
反而他這邊將上一軍,還可以逼著李元把刑部尚書放出去,只要在西北懂點手腳把孫正的性命留在那邊,李元這邊就少了一個支柱,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元咬咬牙,拱手,「臣也以為皇上此舉甚好!」大不了他多派點人保護孫正。富貴險中求,這一趟要是能查出姜戰的把柄,就能給蘭陵侯一派重重一擊。
一個早朝,把西北的事情定了下來,昭帝心情頗好的返回養心殿,問德寶,「皇后那邊怎麼樣了?」
皇后在禁足,他不能過去探望,只能讓德寶多關注一下那邊。
「娘娘今天早上用了一盤子蝦餃,兩碗碧粳粥,兩碟子小菜,兩塊桃花酥,之後和兩隻寵物玩了一會,又練了一趟劍,就在屋裡看話本子。」德寶恭恭敬敬的稟報一遍,總結,「娘娘的心情很好。」
昭帝想起阿玖沒心沒肺的樣子,笑道,「皇后一向是個心寬的。」手指頭點點桌子,「讓人去找幾本新奇的話本子拿過來。」
「是,奴才這就去讓人找。」
「等一下,慈寧宮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太后今天早上醒過來一陣,後來又疼暈過去了。陳太醫一直在那邊守著,倒是沒有別的事情。」
昭帝面色有一瞬間的古怪,「又疼暈過去了?」
脊椎受傷嚴重的話下半身癱瘓,沒有知覺;輕的話也就跟扭了一下差不多,連正骨都不用,只需要按摩通透了,再服一些藥慢慢養著就行。
太后受的這傷卻有些古怪,身子能動,卻只是疼,還將太后屢屢疼暈。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單純的脊椎受傷引起的。
可幾個太醫給太后診治的結果都是太后腰椎受傷,沒有其他問題。
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問題,還是有問題他們診斷不出來。
「蘭陵侯知道了嗎?」
「蘭陵侯夫人遞了牌子進宮,當時太后昏迷著,就沒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