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素琴從袖子裡拿出一個信封,他接過來,並沒拆開,只是看著藍素琴,道:「四小姐還有事嗎?」
藍素琴明白這是在下逐客令呢,也不在意,笑眉笑眼地道:「姐夫你忙著,我也就是幫姐姐傳封信,沒有別的事。[燃^文^書庫][www.yibigЕ.com]();我先告退了!」
等藍素琴出了屋,司城玄曦這才細看信封,上面空白無一字,他抽出裡面的信紙。
一方素箋,上面只有幾個字:「聊備菲酌,亥時初刻,風華軒當面謝罪!」
那字極小,似是用硬硬的木棍所劃,但是,仍有筆鋒,只不過字體中正,方圓規矩,似乎頗為用力,倒看不出筆跡。他竟是一下子想到那天在她書房中看見那被拆去筆頭削尖了的毛筆,難不成,是用那筆桿兒沾著墨汁寫下的?
這樣的字,倒也別有一番意味。
這樣遮掩筆跡,箋上也沒有抬頭留名,是她心虛羞怯,還是她驕傲不屑,又或是,她故意顯示自己的輕慢?
謝罪?
司城玄曦看著那兩個字,唇邊慢慢浮上一抹笑。
這幾天裡他心裡憋屈得慌,他堂堂王爺,難不成竟因為那小女子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便真為她散盡姬妾。即使他原本並不**,對於女色,可有可無,也不能容她這樣的心思。
可是,他又氣她,他那樣正眼看顧,一縷情思泛起,竟被她生生斬斷。
他原本想不理她,冷她一段時日,由著她好好想一想,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那心思是如何的荒謬。可與其說是折磨著她,不如說是在折磨著自己。
尤其今日,她臉色平淡,看見他時,好像幾天前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即使他不理她,冷眼旁觀時,也沒有從她臉上看到半分沮喪和失落。
她心中,竟真的沒有他麼?
這封信,來得雖然突兀,但是一想,她那樣彆扭的性子,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倒也是有可能。亥時,她把時辰定得那麼晚,終是覺得難為情麼?可是,他就該去嗎?
他真去了,她還不真當他非她不可?哼,藍宵露,本王偏要晾一晾你。
夜色漸漸降臨,雖然已經初九,燕王府里仍是燈籠不撤,府內通明。
靜月院中,王嫻婷坐在妝檯,任由果兒細心地給她梳妝。果兒手巧,梳的髮式極是美觀,配上珠飾,襯得她臉如珠玉,燈下尤其美麗。
王嫻婷正用嘴抿著唇紅,對著鏡中看著自己的臉,慵懶地問道:「什麼時辰了?」
「快到亥時了。」
「嗯,把爐火燒大一點,薰香點上,用鵲翹雲頂香!」王嫻婷看著自己唇上嫣紅,很是滿意。
果兒含笑道:「好的!」鵲翹雲頂香她是再熟悉不過的,香味清雅,帶著淡淡的催情作用,用於閨房之樂,增加情趣,每次燕王來留宿,側妃都會點上一些。
她去安排了,一邊的陳嬤嬤看著計時的沙漏,有些遲疑:「側妃,您是安歇還是……」已近亥時,冬日夜長,已經入夜很久了。王妃不但不安寢,竟於鏡前梳妝起來。
「急什麼,王爺來了再安歇不遲!」王嫻婷淡淡地道。
陳嬤嬤不解,王爺要來,也不會這麼晚吧。不過,她知道這不是她動問的事,側妃的事只有果兒才知道得徹底,與她,到底是隔著一層了。
風華軒。
這是在靜月院與明月院之間的一處小小院落,只有四房一廳,四房兩明兩暗,一廳卻是在正中。格局和別的院落大是不一樣。
廳內只燃著兩盞紗燈,照得廳內光線柔和,層層幃幔在樑上垂下,十分虛渺雅致。
挨著正廳的房間裡,四角暖爐正燃著,屋內溫暖如春,正中桌上,擺放著幾盤醬香味濃的菜,還有一個炭爐火鍋。裡面湯色翻滾,透出陣陣香氣。
桌上有酒,燙在一個小小的炭爐之中。邊上是個小小的銀制盤子,裡面幾隻杯子卻是反扣著,兩雙象牙銀著已經擺好。但是,桌前空無一人。不過,這房間後面,卻連著一明一暗兩間可供休息的內室,這時,其中一間房內也點著燭火。顯然人雖不在前面房間,卻是在內室里。
沙漏緩慢無聲,已亥時三刻。
寂靜的前廳門口處傳來極淡又極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