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直言穆淵逼近著易謙錦,「要讓他們喪命的不是我,是宋逾!」易謙錦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這個人,真的還是她以前所認識的小淵嗎那個單純乾淨,可以演奏著純淨音樂的小淵。
這些年,她一遍遍的後悔著,當初和他以那樣的方式決裂,甚至沒有聽他的解釋。
而後來,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沒有及時接他的電話,以至於他生死未卜這麼多年,甚至在他家裡遭到大難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幫上什麼忙。
她怪過自己,可是她從來沒有怪過其他人。
因為她明白是非,知道這一切的根源,是小淵父母在外頭借著易家的名頭到處借錢,而小淵的母親,又把那些錢用於賭博,最終賭債越來越大。
所以爹地媽咪和穆家撇清關係,易謙錦並不覺得有做錯什麼。
這當中唯一錯的,就是當初她聽到小淵和他父母的對話,以為小淵和她當朋友,只是為了得到好處,並非是真心的,於是和他絕交。
如果她當時肯聽他的解釋,而不是直接絕交,那麼至少他們還是朋友,那些高利貸也許就不會採用那種激烈的手段,穆淵的父母也許還能活下來。
而穆淵……也不會失去父母,失蹤那麼多年了。
「你……變了!」易謙錦喃喃著道,直到現在,才終於真正的認清了這個事實。
「誰又能不變呢你覺得我經過這些年,還可以不變嗎」穆淵冷言冷語道,「難道你覺得我還會是以前那個單蠢的小孩,只一心一意的想要討好你,因為你的一句話,可以練琴練到差點廢了手指嗎」「不,我說你變了,是指你變得和宋逾一樣了,錯誤只會歸咎在別人的身上,可是卻從不從自身審視錯誤,因為這樣一來,就可以把你們自己身上的愧疚負罪感,全部都轉移到別人的身上,而你們自己,就會成為『無罪』,不是嗎」易謙錦直言道。
穆淵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什麼叫錯誤只會歸咎在別人的身上!」「難道不是嗎你父母的死,歸根究底,是你母親的賭博,你父親對你母親的放縱。
、」易謙錦道。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說得如此的直白。
「住口!」穆淵猛然喝道,「死者為大,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是,死者為大,所以我一直知道,但是卻沒有這麼說,可是我越是不說,你卻越是把你父母的錯,怪到了易家的身上,所以我不能不說!」易謙錦道,「穆淵,你要怪我,要怨我,要報復我,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不該報復在我家人身上!」穆淵的臉部表情在漸漸扭曲著,「易家的三小姐,說得還真是大意凜然,那麼如果我是讓你置身在爆炸之中,以此來報復你,你也能接受是嗎」易謙錦平靜地道,「不是能接受,只是不會那麼恨你。
」穆淵嗤笑一聲,似在嘲諷著易謙錦。
易謙錦繼續道,「如果是有意義的死亡,我會接受,可是如果是無意義的死亡,我為什麼要接受呢如果你要報復我,我能理解,但是不代表我就要認命以死亡為代價接受。
」因為她還有愛她的家人們,還有寂非。
如果她真的發生意外,那麼他們又該有多傷心呢「我對你有愧,一是因為當年,我聽到了你的鋼琴聲,便找到了你,還把你留在身邊,對我來說,我的一句話,卻改變了你家庭的命運,所以我常常會想,如果當初,我沒有非要找到你的話,你家的生活就不會改變,你母親也許也就不會染上賭癮了。
」易謙錦喃喃著道,把自己這些年的愧,對著穆淵一字一句的說著,「二是當初,我沒有聽你的解釋,就和你絕交,三是,在你最危險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卻沒接,這些陰差陽錯,是我對你的愧疚,但是這些愧疚,只是我個人的,易家不欠你,也不欠你們家,這點你最好記清楚!」穆淵死死地瞪著易謙錦,她的這些話,就像是把他一直埋在報復之下的那些血淋淋的真相,再度挖了出來。
他當然也明白,父母的死,其實最該怪罪的是母親的嗜賭,父親的放縱,是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可是……父母已經死了,那些害了父母的高利貸,也都被抓進了牢裡,接受著他們應受的懲罰。
但是他心中的那份憤然怒意,卻依舊沒辦法止息!就像是無處發泄似的,需要找一個發泄口,才能發泄。
而易家,便是他的發泄口,讓他把擠壓在心底的這份憤怒,發泄出來。
「既然你也說了,你對我有愧,那麼你對我說的這三條愧疚,又該用什麼來彌補呢」穆淵突然道。
「我對你的愧疚,這些年來,我該彌補的,已經彌補的,而不能彌補的,我想,我也沒辦法去彌補。
」易謙錦道。
「沒辦法彌補你連問都不問要怎麼才能彌補,怎麼就說沒辦法彌補呢」穆淵冷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