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應他的,是邊上老陳朝他投來的一道滿是震驚與敬佩的目光,是前方幾道彎著腰、透過胳肢窩瞧來的古怪小眼神。
收攬了這一切、始終如同一根標槍般筆直挺立著身子的李化元,嘴角頓時不自覺的抽了抽:一群幸災樂禍的王八蛋,咱走著瞧。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家六徒弟的親爹,好強啊。他李某人從來只拿六七成的戰力對敵,通常都能一打多,甚至越階;然而站在此人面前,卻如同嬰兒般的脆弱。
師徒二人視線交錯,一個想哭,一個想笑。
正就場中眾人心裡直犯滴咕,到底啥情況之時,王離見下馬威也立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跟老熟人們打個招呼了。
於是,面上的冷色散去,換上了讓人如沐春風的和煦:
「諸位道友,且坐吧,我與諸位當中的好些人可都是老熟人,無需那些虛禮。」
熟人?
場中一部分表示深深的不解,另一部分則微蹙眉頭若有所思。
大家都循著這位老祖的意思,盤坐到了身下的蒲團上,雙手則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前的桌桉上。唯獨李化元,仍舊定格在原地動彈不得。這期間,沒少被一眾結丹期投來各色戲謔的眸光,以剎雲國本土的黃姓結丹為代表的三大家族、笑得最是玩味。
見狀,王離心下腹誹,自己這位便宜師傅到底得罪了多少同門?
但這並不影響他做自我介紹。
這不,徑自站起身,並揮手撤去了對老李頭加持的禁錮術,跟著毫不避諱的對著李化元就是躬身一禮。
「弟子王離,拜見師尊,祝師尊福如無盡海,壽比太岳山。」
同一時間,恢復了行動能力的李化元,心下大松,轉而趕忙在第一時間朝高台上的王離大行參拜之禮。
「師侄李化元,參見師叔,祝師叔福如無盡海,壽比雙龍山。」
雙方話音剛落,一眾修士霍然抬頭!
眼珠子瞪得滾圓!
饒是久經戰場殺伐的王離,此刻亦不覺老臉臊的厲害:搶徒弟的台詞,老李頭你還要不要臉了。
一老一小、一下一上,默契的說著酷似的套語,默契的互拜更顯滑稽,卻也更加的...震撼人心!
明明很好笑的一幕,可眾人沒人笑得出聲。
場中無一例外,撐著能吞大鴨蛋的嘴,半天合不攏。
除了提前有著心理準備的陳天涯,是被這對師徒的操作驚得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其他人,諸如曾經有過一面或者幾面之緣的陳老祖、黃師伯、紅拂師伯、燕如嫣、燕家老祖等等,又或者剎雲國這邊新加入的幾大結丹期家族的老祖,一個個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這位元嬰修士,是李化元(李師弟)的徒弟?!」
開什麼玩笑?
一時間,場面死寂一片!
「嘿,這位師叔居然給我行禮?」
腦子完全麻了的老李頭,腦海中剛閃過這麼一句,身子緊跟著就是一個哆嗦加一個踉蹌的跌坐在了身後黃師伯的桌子上,且是一屁股坐在了如同小學生上課一般的黃師伯、端端正正置於桌桉中央的雙手上。後背則狠狠碰到了老黃脆弱的鼻樑骨。
「嘶...」
李師弟,你是不是故意的?肯定故意的。
但黃師伯根本沒有動彈一下、或者擦鼻血的意思,他現在只想當個透明人。身上有桉底的他,只恨不得把臉埋進地板下去,免得給上邊這位想起某些不愉快的回憶。
此時別提有多心虛了,哪還有心思跟李化元掰扯。甚至乾脆就希望自家的李師弟能永永遠遠擋在他的正前方。
之後開什麼條件都行。
「師尊,百年不見,一切安好?」
還是王離暗自嘆了口氣,化解其實並不存在的尷尬。嗯,除了一個看天花板看得正入神的超級老光棍,和一個盯著地板發傻的呆漢子,其他人真的不覺得任何的尷尬。
「嚯,上邊這位真是你老李頭教出來的?」
眾修士或好奇、或震撼、或驚異、或羨慕的齊齊朝李化元投去了怪異的目光,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安好...嗯,為師一切安好。」
理了理被汗水打濕、粘在額頭上的一根根亂發,一臉澹定的李化元,內心的翻江倒海、外人根本無法想像。
竟然不是六徒弟他爹?
竟然就是我的六徒弟?
不對呀,短短百年從築基期到元嬰期,這哪是機緣能造就的,怕不是撞上仙緣了吧!
百年築基到元嬰,怎麼想都絕對不可思議,誒等等,難不成...這廝是不知道在哪修煉了多久的元嬰期老怪,跟掩月宗的穹老怪一個德性,有著特殊的癖好,都喜歡作弄人不成?
不是沒這可能啊。
活了幾百近千年的老怪,有什麼常人無法理解的癖好,實在不是一件什麼稀奇的事情。
不對不對,如果真是元嬰期,何必留下辛師妹,眼睜睜看著小師妹枯萎?
所以,這廝果然是那傳說中的氣運之子嗎?!
當年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