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啾、啾——」
「嘰、嘰——」
各種鳥鳴聲響徹不絕。
青天白雲下,成群的鳥兒在飛翔盤旋。
難得見到這麼多的海鳥,燕州應該已相去不遠。
「哎呀——」
於野抬頭張望之時,胸前一陣疼痛。他暗暗呻吟一聲,依然餘悸難消。
他的道袍裂開一個破洞,可見胸口一片淤青。幸虧龍甲護體,堪堪撿了條性命,卻已傷及臟腑,當時差點支撐不住。元嬰高人的強大,著實出乎他的想像。而他接著掃蕩扶餘島,大開殺戒,為了躲避賴冕的追殺,又在海上狂奔了五日,直至遇到這座小島,這才與幾位同伴停下來稍事歇息。
幾位同伴的狼狽也相差仿佛。
置身所在,位於島上一處落滿鳥糞的露天洞穴之中。鐵杉與令狐北、荀原、詹坤、於天師便坐在他的身旁,一個個衣衫不整、神色疲倦,忙著吐納調息。
蘄州一行,僅剩下六人。
邪羅子、蘇丘子、穆元子已身隕道消。
雖然並不喜歡邪羅子,卻為他的悲壯而動容。縱然他擅長陰謀算計,亦曾禍亂仙門、逐利忘義,而當生死降臨,他毅然選擇了決絕與無畏。
一個快意恩仇的人,值得敬重!
蘇丘子與穆元子,則是死得有些憋屈。兩位門主固然精明世故,為人倒也本分,只可惜欠缺了幾分運氣。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誰也不知道何時死去,又是怎樣的一個死法。
且求不留遺恨!
七個月,百萬里的路程。燕州,已近在眼前。一片陌生的天地,一段未知的前程。吉凶禍福無從知曉,艱難險阻難以預料。
於野摸出幾粒丹藥塞入嘴裡,緩緩閉上雙眼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已是七日之後。
小島乃是海鳥的棲息之地,喧鬧的鳥鳴聲晝夜不休。而成千上萬的海鳥,倒是能夠擾亂神識、遮掩行蹤。
「各位——」
經過了一番休整,眾人已恢復了常態。生死過後,依然要繼續前行。
鐵杉拿出一個納物戒子,道:「我師兄與蘇兄、穆兄先後道隕,令人悲慟。而此行雖然折損慘重,卻也不無收穫。」他從戒子中取出四個小巧的丹瓶與一枚玉簡,示意道:「我僥倖得到我師兄的遺物,卻不敢藏私,我獻出他搶來的四枚結嬰丹與功法,與各位分享!」
結嬰丹,拿活人煉製的丹藥,雖然聳人聽聞,卻也極為珍貴稀有。尤其對於一個金丹修士來說,其價值更加難以估量。
功法名為《天機訣》,有鍊氣、築基、金丹、元嬰等九層境界的修煉法門,比起蘄州的功法更為高深、也更為完整。
鐵杉之外的四位金丹修士分別得到一枚結嬰丹,又相互傳閱功法。而想到丹藥與功法的來歷,各自又唏噓不已。
而如此珍貴的機緣,與於天師無關,他卻隨遇而安,沒有任何抱怨。能夠活著抵達燕州,已是心滿意足。何況他撿取了幾個納物戒子,也算有一番收穫。
「此去為免不測,你我務必熟知燕州各地的口音、習俗等等。從扶餘島賊人遺留的圖簡得知,燕州方圓百萬里,分為九方十八郡,大大小小的仙門不計其數。接下來又將何去何從,各位不妨合計一番。」
「燕州如此之大,著實難以想像。」
「嗯,你我總不能四處遊蕩,且找家仙門落腳,嘗試閉關結嬰。」
歷盡辛苦來到燕州,無非尋仙仿道,以期結成元嬰,追求更高的成就。如今有了結嬰丹與功法,未來的仙途似乎一片光明。
於野收起丹藥,將功法玉簡轉交給了身旁的於天師,然後抬頭看向那天上飛翔的鳥兒,默默糾結著之後的行程。
之所以糾結,因為他有兩個去向。
一是青蘿在外漂泊多年,應該幫著她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不過,暗中詢問之時,青蘿聽說要將她送回魔門,或送回家鄉,頓時惱怒起來,遂即不再理他。
二是前往天機門,尋求神器的來源與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