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羅子本人,更加深不可測。他聲稱閉關修煉,常年深居不出,卻攪動風雲四起,並將蘄州仙門玩弄於鼓掌之中。
而可怕的不僅於此。
卜易回來了。
那個老對手曾經讓他於野吃盡苦頭,最終走投無路,被迫逃離大澤。而今日與他異地重逢,雖在意料之中,卻著實過於突然。一旦他向邪羅子告發,那隻大手定會一把捏死自己……
洞府中。
於野寂然獨坐,伸手托腮,兩眼發呆,滿面愁容。
如今已轉交了寶物,道明了緣由,並除掉朴仝,踐行了諾言。此次返回山門,說起來倒也順利,而卜易的現身,卻為他帶來莫測的兇險與未知的變數。
】
如何是好?
但凡無計可施,唯有走為上策!
逃吧!
趁著這幾日仙門忙亂,悄悄逃離雲川峰。不管找個地方躲起來,還是返回大澤,總好過這般惶惶度日,等待著大禍臨頭。
於野在洞府中坐了一日一宿,????????????????權衡許久之後,終於打定主意。
他拂袖起身,撤去洞門的禁制。
而尚未走出洞府,便聽笑聲響起——
「哈哈,於兄弟,當某攜幾位老友前來拜訪!」
門外站著一位矮小精瘦的男子,乃是當歸一,雖然唇上留著短須,而神態舉止還是老樣子。另外兩位男子與三位女子,分別是木沙、尚鑫、弘巧兒、厲沄,以及玉杏。
於野面露笑容,拱手道:「各位安好!」
眼前的六人與他同年拜入仙門,曾經朝夕相處,如今再次相聚,正是老友重逢。
「哎呀,昨日無暇分身,今日特來相見。聽說你已洗脫了嫌疑,並立下了大功……?」
「十多年了,我等甚為想念……」
「於師弟,以後結伴巡山,豈不快哉……」
「咦,個頭高了,相貌未變……」
「似氣色不佳……」
「於野……」
當歸一性情如舊,木沙與尚鑫話語親切,弘巧兒與厲沄說笑逗趣,只是玉杏略顯靦腆。
看著一張張熟悉而又真誠的笑臉,回想起濟水峰的日子,於野心頭的恐慌與憂慮頓時減輕了幾分。十多年過去,曾經的小夥伴都已經成了內門的鍊氣高手。他感慨與欣慰之餘,拿出六枚戒子,道:「難得各位惦念,我總不能空手而回,些許心意,請笑納!」
「哈哈!」
當歸一大喜,伸手搶過戒子,道:「我說如何,只要於兄弟回來,便能占他便宜。哎呦,飛劍、符籙、丹藥,還有十塊靈石……」
木沙與尚鑫、弘巧兒、厲沄也不見外,各自接過戒子,並欣喜道謝。
玉杏卻搖頭謝絕。
她如今已是鍊氣八層的修為,容貌更加的秀美,而神態舉止也更為的靦腆矜持。
當歸一分說道:「呵呵,於兄弟也該知道,玉杏的兄長玉榧乃是百川堂管事,又是常明師叔的弟子,如今正在閉關築基呢。有玉榧的關照,她自然不缺飛劍、靈石!」
於野含笑會意。
一道踏劍的人影突然落在山崖之上,竟是鐵杉長老!
眾人嚇了一跳,急忙舉手見禮。
於野也是頗感意外。
只見鐵杉長老站在兩丈之外,左右打量,沉聲道:「於野,念你功勞卓著,即日晉升為火雲閣執事,另有賞賜若干,願你砥礪奮發,再立新功!」
他揚手拋出一塊玉牌與一個戒子,轉身踏劍遠去。
於野接過玉牌與戒子。
玉牌似曾相熟,與南山的那塊令牌相仿,一面刻著蘄州中山雲川的字樣,一面刻著「火雲」二字,卻多了一個「於」字,並嵌有層層禁制,應該是為他特製的令牌,併兼具禁牌的功用。
戒子收納著靈石、道袍等物。
於野皺起眉頭,臉色變得冷峻起來。
本想趁亂離開雲川峰,誰想大禍未至,反而受到重賞,並且成為了神啟堂的執事弟子。而死在自己手裡的南山,豈不正是火雲閣的執事?
「於兄弟,不,於師叔……」
於野看向當歸一。
不僅是當歸一,木沙、尚鑫、厲沄、弘巧兒均是滿臉的驚訝,玉杏更是神色赧然,局促不安的樣子。
「????????????????只說你立下大功,誰想你修為築基,不應該的呀,呸呸,恕我口笨眼拙……」
因為蛟丹的緣故,只要於野不存心顯露,常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實修為,卻唯獨瞞不過邪羅子。
「神啟堂的三十多位築基前輩均為執事,而有頭銜的僅有九位,厲害了……」
當歸一依然難以置信,其他幾位同伴也是窘迫不已。
當年於野的歲數最小,修為尋常,如今再次相見,依然當他是過去的於師弟。何況他拜見門主的有關詳細為仙門隱秘,所知者寥寥無幾,於是便有了今日的誤會與尷尬。
於野倒是不以為然,苦笑道:「倘若各位不棄,你我還是兄弟姐妹!」
眾人愕然相視,皆面露喜色。
雖然門規森嚴,尊卑分明,而好友成為築基前輩,依然可喜可賀!
便於此時,有人循著石梯走到山崖之上。
「卜師叔?」
當歸一急忙迎過去,引薦道:「這便是我當年的好兄弟,過命的交情,如今他……」
卜易!
他卻神情冷漠,不容置疑道:「爾等退下!」
「師叔……遵命!」
當歸一不敢多說,忙與幾位同伴告辭。
轉瞬之間,山崖上僅剩下兩個人,彼此默默相對,誰也不說話。
曾經的冤家對手再次相逢,雖然不言不語,卻眼光交鋒,似有風雷響徹在無聲之中。而沉默了片刻,卜易慢慢走到石桌前坐下,輕聲傳音道:「是否記得甘行與裘遠?」
於野轉身坐在另一張石凳上。
「甘行與裘遠乃是我招募的散修,為免過多的糾葛,便讓他二人離開大澤,按照當年的行程算來,應該與你同船返回蘄州。」
卜易伸手拈著稀疏的鬍鬚,兩眼眯縫,自顧說道:「甘行與裘遠離開之後,我更加勢單力薄,只能任由兩位師弟胡作非為,雖然大澤道門盡遭毀滅,卻依然徒勞無功。兩位師弟竟將過錯歸咎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