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芝出去,就安排了裴珩的午膳。
難得他今日能歇息大半天。
寧芝一邊安排事情一邊想,人果然是最神奇的動物。
以前要是有人告訴她她能在戰火紛飛的前線習慣下來,每天當成日常過,她是死也不信的。
就如今,她在營地里,也看得見一隊一隊調動的小兵們,來來回回的,輪換著歇息,輪換著用膳。
受傷的小兵被抬回來,糧草被從城裡一點一點運來。
大家都很忙,因為雖然暫時沒打,可是塔族人時時刻刻都要打。城樓上那些將士們是不敢輕易挪動的。
而這樣嚴肅緊張甚至帶著血腥氣的氣氛,寧芝居然覺得自己已經適應了……
太可怕了。
甚至在這裡忙碌著,她容易忽略很多事。
比如思念爺爺。
她想,難怪裴珩變化越來越大,越來越成熟。
她也一樣的,他們兩個都變了。
不過一起變化很好,你能看著自己的未婚夫一點一點蛻變,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安排好了裴珩的營養午膳,就見自己的侍衛過來了:「姑娘,有臨京的消息。」
「嗯,拿來吧。」寧芝點頭,接了他遞來的信件。
如今他們往臨京來往的信件,都是自己人親自送,保密很強。
寧芝就站在一個陰涼處,打開信。
粗略瀏覽,沒什麼大事:「替我回信吧,繼續看著。」
侍衛應了一聲就去了。
寧芝不需要管他們怎麼做,反正有一隊侍衛專門管這個,李執會安排的。
等寧芝忙活完回了大帳,就見裴珩醒來了。
不過似乎也是剛醒來,正扭著身子呢。
「趴著不舒服?」寧芝上前。
裴珩嗯了一下,忍著疼翻身側過來:「做什麼去了?」
「沒什麼事,接了個來自臨京的信。沒什麼大事,還是丞相那件事。太子的意思莫非是要虛耗一下韓家?」寧芝坐下來道。
「遲早的事。」裴珩覺得側躺也不舒服,就索性坐起來:「木慈儀也不是個省心的。」
「他們斗也就罷了,如今前線都在打仗,只要是不要影響了糧草軍餉就是好的。」寧芝嘆氣:「太子殿下先見之明,將你放在戶部。可是要是臨京不穩,你縱然是戶部尚書又如何?」
人不在,就有諸多問題會發生。
有時候,你只要是離得遠了,就是沒法控制的。
如今戰事激烈,左洲離不開裴珩,他遠在左洲,臨京的事就不能第一時間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能第一時間處理。
「你不是盯著呢?本殿還有你。」裴珩說笑了一句。
當然他不能指望寧芝,但是不得不說,寧芝很多時候給他的消息,是很及時的。
「嗯,關鍵時候,我是可以做很多事。我看過了,要是臨京生變的話,我的人是可以不動聲色進城的。」一萬人別看少,關鍵時候,是足以扭轉乾坤的。
裴珩愣了一下,他沒想過這個。
當然,他不是沒有想過臨京生變,事實上,趙瑞如今也算是他心腹了。
趙瑞手裡有五萬人,不可能叫臨京出事的。
可芝芝……
她竟是已經想到了這裡?
「幹嘛瞪眼?」寧芝戳裴珩的手臂:「我要是與你搶皇位,也得是報仇之後,也得是收回了大晉國土。你怕什麼?」
她誤會了裴珩,以為裴珩瞪眼是因為她手裡有人。
「就算是我這會子把臨京占了,名不正言不順,難道我還能去做皇帝?有聖旨也不行啊!」寧芝哼哼。
「胡說什麼呢,這些話不許亂說。」叫人聽見還得了?
「那你瞪眼?」寧芝不滿了:「你是當我傻還是你傻?」
要是誰都能隨便占據了皇城要個聖旨就做皇帝,那還不是天下大亂?
「好了好了。本殿本就沒想那個,只是震驚你有遠見!你倒是急什麼?你說誰傻?」裴珩使勁揉了一下她的臉:「還不閉嘴?」
寧芝就乖乖閉嘴了。
這一閉嘴,吃飯的時候也沒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