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芝張嘴,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
裴珩顧不得,忙抱起她放在軟榻上:「什麼事至於你這麼急?」
是從盛京城來的信報,莫非是她的人沒了?
裴珩也顧不得別的,將那信拿來看。
只見,信上寫:六王子狄述出自小王后卞氏。卞氏與六王子當年流落民間,十年前被塔族王找回。隨後冊封小王后與六王子。
六王子性情溫和,因自小生活於大晉,故而精通大晉文化。也因此,被兄弟排斥。
小王后卞氏性情一樣溫和,不曾聽聞與誰爭鋒。塔族王甚是喜愛。
「卞氏?」裴珩皺眉。
芝芝的娘……也是姓這個少見的姓,卞氏……
十年前……那不正是瀝城出事的時候……她的爹爹死了,娘親和哥哥墜崖了?
難道,她哥哥和娘都沒死?而是去了塔族?成了塔族王的妻子孩子?
可是……就算是芝芝的哥哥還小,可她的母親卞氏是大人,怎麼會願意委身塔族王?
還……甚是喜愛?
小王后這個位份,相對於大晉來說,就是貴妃了。
不過因為塔族人的特殊性,這個小王后其實是可以議政的。就比大晉的貴妃權利大些。
她的兒子是塔族六王子……
塔族王會允許一個拖油瓶占據了他兒子的名分?
一瞬間,裴珩腦子很亂。之前與這個六王子的對峙中,種種奇怪之處,都好像有了解答。
比如芝芝的父親學的也是長槍,比如這位六王子的長槍用的很好。
比如這位六王子排兵布陣很厲害,眾所周知,寧湛當年,就是最擅長陣法。
比如六王子長得根本不想是塔族人……
甚至連習氣也不像,說話的方式也不像……
最後,布陣厲害的六王子,每一次都沒有用全力……
比如……六王子幾乎是淡定的將凌都讓出去……
凡此種種,這真的是巧合?
「芝芝……你……你懷疑這是你哥哥和母親麼?」裴珩先揮手叫人都出去,才問她。
「哪裡……有那麼巧的事呢?怎麼就這麼巧呢?我始終想不通,既然我一家都死了,為什麼獨獨留下我?你知道麼,我當年是被餵了迷藥放在屋裡的。我那么小,殺了我不是很簡單?既然娘親都能帶著哥哥墜崖,為什麼不帶我呢?」寧芝眼神空洞,苦笑。
「我一直想不通,既然殺了他們,何苦留下我?我是女孩子,如果正常思維。我能替家裡做什麼?」寧芝搖頭。
「也許是搞錯了呢?」裴珩抱住她:「不一定就是你哥哥和你母親的。」
「我……我有預感,就是的。」寧芝抱住裴珩:「怎麼辦,我母親是塔族人的小王后麼?我哥哥是我們的敵人麼?我怎麼辦呢?」
寧芝沒哭,只是很無助的一直問怎麼辦。
對於她來說,一直覺得自己一家子都死了,心裡恨意從來蓬勃。
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你的母親和哥哥都活著,不僅活著,他們還是塔族人的妻子和孩子。
這樣,叫已經死去的寧湛情何以堪呢?
「我爹……都說我爹是死在了塔族人手裡。他死的很難看。中了六七刀。而且是因為他臨死之前被餵了藥,所以……明明有一身武藝,只能任人魚肉。」寧芝一字一頓:「如果……如果我的母親活著,我父親的藥,是誰餵進去的?」
「帶走了哥哥,丟下了我。是是因我是寧家的骨血,而哥哥其實不是麼?」寧芝一邊釋放,一邊也在分析。
「她……如果嫁給我爹的時候就有了哥哥,其實我爹也不會在意。畢竟寧家這樣的家世,娶了她本就是驚世駭俗。她是連娘家都沒有的人。爹從不說,可是她身世一定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