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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關的風,有一股狂野的味道,肆意穿梭在胡楊林中,到處能聽到沙沙樹葉作響的聲音;滿目的荒灘戈壁,一條條清溪像岔開的樹枝在青黃的大地上蔓延伸展開,把我此時所見的天地勾勒得格外清晰分明。筆神閣 bishenge.com
南境的蒼涼,相比於中原的秀麗,完全是兩種風格的美;而大約是看慣了中原那秀麗婉約的美,此時這邊塞帶著粗狂的景色,十分讓人心曠神怡。
不由覺得,前人們所言非虛:能立足在這樣窮山惡水之中的兒女,都是好樣的。
正醉心眼前所見之景間,身後胡楊林道中,忽然響起了馬蹄聲;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如著略乾燥的風般急躁不安,疾疾朝我所在的位置靠近。
「他來了。」
率先探知對人身份的兄長,在我身邊輕聲提醒了一聲,我亦將一口氣沉入肚腹中,定住有些跳得過快的心,轉身用目光迎接上來者。
快馬在我三丈開外的地方定住,馬兒似乎還未享受夠恣意奔馳的快樂,張著老大的鼻孔,焦躁不安地跺著馬蹄;無奈馬鞍上駕馭的人將韁繩控制得極緊,馬兒再不安分,也只能在原地打轉而已。
畢竟是軍旅出身的名將,能指揮大曆的精銳之師,豈會駕馭不住一匹小小的烈馬?扯了扯馬兒頸子上的馬鬃,又拍拍了它的頭,頓時這匹快馬定了下來,而霍子陵縱身一躍,以極瀟灑的姿勢落了馬。
只是,他依舊牽著韁繩,腳下如這盤根錯節的胡楊樹般生出了根,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他看著我,看似沉靜,然目光中那從驚慌到柔軟的細微變化,點滴不漏地被我收入眼中。
我想,他此刻也沒料到,一個已經在世上銷聲匿跡的人,一個掛在記憶里懷念的人,居然能死而復生,並活靈活現地站在他面前。
大約是怕繼續這樣四目張望下去,會產生不必要的尷尬,我大大方方地擠出笑,朝對面的霍子陵拋過去。
「霍將軍依舊風采不減,勇猛勝前。問好那些虛套話,我不想就不必了,上京不比南陲,我想你在這裡過得更舒心自在些,就當你過得極好了。」
「李——」
你還是李,一鼻音一個邊音,耳朵還算靈便的我自然區分得出他口中那單調的一字是何;然不同我開口,他收止了那些猶猶豫豫,將馬兒快速地拴在身旁一棵胡楊樹上,一步一個謹慎地向我靠來。
在距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他的腳步忽然定了下來,雙手抱拳,腰背隨著他的謙卑態度彎躬了下來。
「末將霍子陵,參見皇后娘娘,願娘娘長樂無極。」
很顯然,他猶豫後的改口之話,已經將小羽口中那個藏得極深的霍子陵勸退,而現在我看到的,不過是效忠於大曆皇室的一個臣子而已。
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吧,但轉而一想,或許這樣分明的關係,不可輕易破除的舊觀,反而避免了我和他之間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與糾纏。
他不言,我不問,就讓別人口中那個不一樣的霍子陵,徹徹底底變成一個秘密吧。
「霍將軍還是如此拘禮,這裡是汾關,不是上京;要是繼續這樣耗著,我想談的事,怕是到日落也說不完個開頭。」
禮畢了,但人忽然又表了個神態,仿佛是我這個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晃蕩,激起了他心裡那些亂糟糟的情緒。
「娘娘這一年多,您,您是——」
「若將軍關心我是如何死裡逃生,那這其中的曲折就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盡的。忘了吧,去深究現在已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徒增煩惱;霍將軍只需接受一個事實,我還活著,也沒有缺胳膊短腿的,活得好好便可。」
我知道,此時自己的言語過於霸道了些,但他想說的,他想問的,太容易挑起人心間的躁動不安,或許不知道,不了解,才是給他最好的釋懷方式。
我開門見山地說到:「此番我來汾關見霍將軍,是有一要事請將軍鼎力相助。」
「娘娘前來,是想說動末將與北燕聯手,共同抵禦來勢洶洶的南夷大軍嗎?」
「霍將軍既然依舊尊我為大曆的皇后,那此時我帶著兩國邊境安寧,百姓福祉來找上將軍您,就不單單是企圖說動,而是要霍將軍實實在在
第五百六十九章 我的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