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帶著強烈不滿的聲音,讓夜初鳶忍不住抬頭看去,下一秒,她呼吸一頓——
那人盤膝坐在白色毛絨毯上,動作隨意,卻絲毫不會給人不懂規矩的廉價感,反而帶著一股天生的慵懶高貴氣息,宛若一隻伏在溪澗旁悠閒磨爪打盹的獅子,給人一種隱隱的危險氣息!
他身著一襲紫色緞袍,墨發如瀑垂下,頭戴紫金冠,更襯顏如玉,哪怕只是輕抬眼眸朝你看來,你也覺得那一抹帶著天山冰雪的冷冽風情足以讓你為之傾倒!
夜初鳶自認為前世見了不少帥哥,早已對此有了免疫力,可在看到眼前這個男人時,她還是忍不住呆了兩秒。
就在這時,男人眉間微皺,似乎忍耐到達極限,他沉聲道:「需要孤『送』你下去嗎?」
話里話外,帶著強烈的威脅!
讓人毫不懷疑,他嘴裡讀的這個「送」字,做起來就是一個「打」字!
夜初鳶被這冷冽的語氣給拉回了神,她立刻恢復平日的淡然,心道自己居然也有被美色迷了眼的一天!
權慕夜這個男人的存在,真是罪惡啊!
斂起多餘的表情,夜初鳶毫不畏懼的與權慕夜對視,她道:「聖旨上說,命你送我回去。」
說話時,夜初鳶感覺額上陣陣發疼,發暈!
之前薛玲玲的石頭差點將她腦袋砸破!
若不是快支撐不住,鬼才想去跟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坐同一間轎子!
「聖旨上說了,孤就必須遵守了?」
誰料,權慕夜冷笑一聲,儘是對夜初鳶的嘲諷,「下去!孤不想讓一個乞丐坐孤的轎子!」
說罷,權慕夜嫌棄的看了眼滿身髒兮兮的夜初鳶,繼而冷哼一聲,移開了視線,仿佛多看她一眼,自己都會被粘上髒東西似的!
夜初鳶翻了個白眼,見權慕夜的注意力放在棋盤上,她隨意掃了眼局勢,忽然道:「走天元位。」
權慕夜沒理她,只是抬起頭,一臉冰冷,那模樣,似乎下一秒就要下令派人把夜初鳶拖出去了!
見此,夜初鳶卻冷哼一聲,繼而堂而皇之的無視了權慕夜,還十分自然的伸出了手,從棋盒裡摸出一顆黑子,落在棋盤的天元位上。
「你——」
見夜初鳶不僅不走,還厚著臉皮拿了自己的棋,與自己對弈起來,權慕夜怒極反笑,剛打算嘲諷夜初鳶的不自量力、班門弄斧,可當他一低頭,看向棋盤之時——
「啪嗒。」
夜初鳶的黑子落下,一瞬間,風捲殘雲般,局勢發生劇烈變化!
原本被白子猛烈吞噬的黑子,在此刻仿佛活了一般,不再是之前任人撕咬的肥肉,而是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海域!
蛟龍般的白子一頭衝進海域中,宛若泥牛入海,深陷其中,隱隱有全軍覆沒的跡象!
權慕夜瞳孔微微一縮,原本對夜初鳶的厭惡,在此刻盡數化為詫異。
好勝心被激起的他一時間竟沒有出言再趕夜初鳶,而是捻起白子,沉吟兩秒後落下。
瞬間,蛟龍活了過來,落入水中後如魚得水,好不自在!
「啪嗒。」
下一秒,執黑子的夜初鳶立刻落子,海域升騰大風浪,朝蛟龍拍去,步步緊逼!
權慕夜眼前一亮,立刻跟著落子。
兩人你來我往,不過數個回合,棋局竟然膠著起來,難分勝負!
權慕夜的好勝心早已燃起大火,他全然忘記了之前他惡言趕走夜初鳶的事情。
可就在這時——
「啪嗒。」
夜初鳶忽然扔掉了棋子,站起身來!
「你做什麼?」權慕夜下意識問道。
「我?」
夜初鳶突然對權慕夜露出一個戲謔的笑,下一秒——
「唰!」
她旋身,一躍而下,跳出轎子,穩穩落到地上!
一個轉身,她隔著紗幔,仿佛在看權慕夜,她露出欠揍的笑容,說道:「我嫌你的轎子髒!不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