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夜初鳶又道:「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提起那個男人,上一個跟我提她的人是姜弦歌,若不是考慮到百花宴上耳目眾多,她能不能見到當晚的月亮都是個問題。」
「你就那麼放不下那個男人?」權慕夜語氣沉了下來,不過是提一句,就對別人起了殺心?
「你讓我如何放下?」
夜初鳶冷笑一聲:「權慕夜,你不是我,我經歷的事情你沒經歷過,在那個男人當著近萬賓客向我退婚之前,我的世界裡只有他一個!心是他的,愛也是他的,最後在退婚當日被他砸了個稀巴爛!」
「而我——卻把那些稀巴爛給撿了回來。」
夜初鳶口中的「我」,便是說的當年的原主人。
可現在,她就是原主人!
瞥了眼權慕夜冰冷的眼神,夜初鳶諷刺一笑:「你是不是還想罵我賤?他都做到那一步了,我還能賤到放不下,忘不了。實話告訴你吧,因為太喜歡那個人了,哪怕是他讓我丟人至極,我卻連恨他的勇氣都沒有,把退婚的罪責攬在了自己身上。」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天又一天,不斷在自己身上找理由,是不是自己不好,是不是自己有哪裡不對?」
說到這裡,夜初鳶放輕了聲音:「最後發現,我真的不好,我真的哪裡都不對,他是不弱於你的天才,人中龍鳳,我夜初鳶算什麼東西?實力相貌哪一點配得上他?我何止是因為被他退婚而丟人?我從與他訂婚的那一刻,就在丟人——我配不上他!所以丟人!」
「夜初鳶!」
權慕夜抬高聲音,冰冷的臉上帶著不敢置信,還有……
憤怒!
這個女人,怎麼能如此看待她自己,把自己卑微進了泥里,碾碎成一粒灰塵?
那個男人……有什麼值得她這麼做的?!
「誰准你這麼糟蹋自己了!」權慕夜怒道。
「我!」
夜初鳶上前一步,與權慕夜對峙,兩人氣焰熊熊燃燒,空氣中都帶著火藥味!
「我就是這麼糟蹋自己的!在當初。」
夜初鳶咬著下唇,一絲甜腥在她口中擴散,她才鬆了牙齒,下唇已經被染了一片鮮紅,她卻渾然不覺痛,只是沉聲道:「你懂我嗎?虧我還以為你那麼聰明起碼能懂我,可你不懂我當時的痛苦,你只覺得我丟人!」
「是!你說的沒錯,我是很丟人,覺得跟第五帝梟訂婚了很丟人,覺得婚禮當日被他退婚了很丟人!」
夜初鳶慘笑:「我想挽回自己的臉面,不想當一個沒人要的棄婦,所以在孫伏錄上門提親的時候,我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連他的人都沒見過,就一口答應了親事,誰來勸我,我就以死相逼!」
「很丟人吧?確實很丟人,我當初越是不想自己丟人,就越是丟人!最後丟人丟到被自己害死!」
夜初鳶越說越激動,這些都是原主人,也是她不曾告訴別人的秘密,因為誰也不想聽這些內幕!
所有人——所有人都只想聽「夜初鳶是被退婚兩次的貴族笑話」這樣的故事,而不是聽一個小姑娘跟他們講這種無聊又沒營養的真相!
所以她只能咽下一切苦果,委屈了自己!
她以為她可以無所謂,可當權慕夜說她丟人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了,這股藏在心裡的委屈,怎麼都掩飾不住了!
「權慕夜,你可真是厲害壞了。」
夜初鳶忽然笑了,她渾身發顫,毫無畏懼的與權慕夜對視。
權慕夜看著她,一點點的對自己綻放出笑容,她臉上的笑容宛若一朵盛開在懸崖邊的罌粟,美麗而又絕望,藏著無人知曉的秘密。
心臟,在這一刻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夜初鳶滿是諷刺的話就像是一把鈍刀,一點點的,一寸寸的,推進他的血肉中,讓他疼,讓他瘋!
這一刻,權慕夜似乎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大錯,特錯!
他看著她,看著她啟唇,唇邊的鮮血在這一刻仿佛染上了誘人上癮的香氣,卻也深藏推人進深淵的絕望:「你說得全對了,我就是自作自受,我是挺該死……唔!」
可夜初鳶話還沒說完,面前那個冷眼看著她,卻也眼神複雜的男人,
第兩百二十章 誰准你這麼糟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