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點燃了一支煙,又點燃了手中的信紙,海風很大,吹過來將燃燒的火苗像是要吹滅了一樣,火星四處飛揚。
直至手中的信紙燃盡,秦川才彎腰撿起地面上的那個黑色錦盒,打開之后里面靜靜的躺著一對閃閃發光的耳環。
思緒和記憶瞬間被拉回到了十七歲的那一年的那個夏天。
咚!
秦川將手中的錦盒扔進了海水裡,但落水聲幾乎聽不到,因為風浪太大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阮局手裡夾著煙走過來輕聲道:「秦先生,我覺得李輕音還是有生還希望的。如果被海浪推出去很遠,她身邊有漂浮物的話,外海還是有一些漁船的。」
「難!」秦川只說了一個字,便轉身離開。
天亮了,秦川並沒有直接回省城,而是獨自一人駕車在海州轉了一圈。
他去了讀高中的母校,去了當年經常去的那家書屋,還有一家精品首飾店。李輕音的那對耳環就是在那家精品店買的,那個時候,人心沒這麼浮躁。
回到藍山湖已經是中午時分了,秦川坐在沙發上抽菸,小姨李白桃走過來輕聲問道:「小川,你吃飯了沒?怎麼?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啊。」
李白桃身上穿戴著圍裙,看到秦川臉色似乎和以往不一樣,便關心問候起來。
「小姨,給我弄碗面吧,一宿沒睡,吃了去休息會兒。」
聽到秦川一宿沒睡,小姨嘆息一聲,但也沒多說什麼,她知道秦川外面忙的事情太多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秦川還做了個夢,夢裡像是有宋瑤,又有李輕音,像是在國外的某個地方,具體的夢境在醒來之後又記不起來了。
嗡嗡,嗡嗡
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秦川拿起一看,上面顯示著「李文山」這三個字,他一愣。
忽然想起早上阮局說過,李文山今天出獄了。
秦川拿起手機放在耳邊,裡面那邊的人聲音極其低沉,開口道:「秦川啊,你有空嗎?」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秦川反問。
「下午,你要是方便的話,我就來你公司。」
秦川頓了頓說道:「白梅醫美不在海州了。」
「我來見你吧,你把位置告訴我。」
夕陽西下,秦川坐在駕駛室里看到了路對面手裡提著一個行李袋的李文山。
他右側的袖口空蕩蕩的,站在一棵大槐樹下,夕陽照在他身上,臉上的鬍渣和蒼老的皺紋愈發明顯了。
李文山站的身後就是白梅醫美之前的公司,現在這棟樓還是白梅醫美的,但已經租給了另外幾家公司。
秦川按了喇叭之後,李文山看到了秦川,然後朝馬路對面走過去。
如果按照之前的判決,李文山應該是要坐一年多才能出來的。
而且,秦川不知道李文山是不是知道了李輕音的事,也不知道他出來為什麼最先找的是自己。
李文山上了車,他似乎顯得更加拘謹了,關車門的時候都小心翼翼。
「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秦川看向李文山問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緊接著便看到李文山紅了眼眶。
他的聲音變得哽咽,開口問道:「你知道輕音的事嗎?」
秦川心裡咯噔了一下,點了點頭:「我也很意外。」
李文山便俯身趴在中控台上抽泣起來,安靜的車內只能聽到這個老男人哽咽的聲音。
駕駛室的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眉頭緊皺道:「她之前,有沒有去找過你?」
聞聲,趴在中控台上的李文山哽咽說道:「大概一二十天前,輕音去見過我一次,她,她告訴我說關係都打點好了,很快就能出來。」
「她,她還說你結婚了,婚禮很隆重。你和宋瑤看上去都很幸福!」
「當時,我就感覺她的情緒很不對了。」
「怎麼不對?」秦川眉頭皺的更緊了。
李文山抬起頭看向秦川,眼淚,鼻涕,還有顫抖的嘴唇,臉上的每一處細節都在訴說他的悲傷。
「她眼裡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