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笑道:「玉奴?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玉奴琵琶龍香撥,倚歌促酒聲嬌悲!」
李公公笑道:「哎呀,殿下吟得好詩啊!」
趙光義白了他一眼,「這是唐代鄭嵎寫的《津陽門》!玉奴指的是誰知道嗎?」
李公公幹笑道:「嘿嘿,不知道!」
「不知道你嘿嘿個屁?」趙光義看著玉奴笑道:「不好意思,我一見到這個老東西就忍不住罵他,別見怪哈!」
他轉頭對李公公道:「玉奴還有個名字,叫玉環,這回猜到玉奴是誰了吧?」
李公公眼睛一亮,「楊玉環?我知道了,鄭嵎說的是楊玉環!」整個大唐有幾個玉環?趙光義就差把人名寫在李公公腦門上了,這要是再猜不出來,他可就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啊!
該糊塗的時候一定要糊塗,該清醒的時候一定要清醒!
一個真正的蠢人是無法在趙光義身邊立足的!
李公公自小飽讀詩書,又怎麼會不知道玉奴是誰呢?
但是趙光義第一次問他玉奴是誰的時候,他必須不知道!必須表現出愚蠢的狀態!
他若是直接回答知道,甚至直接給出答案,那麼趙光義鋪墊好的話基本就被自己噎回去了,把話聊死,他可不想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說不知道,所以趙光義才能順其自然地繼續賣弄他的高深學問,話題才能按照趙光義的思路繼續推進!
趙光義的第二問,李公公必須回答知道!如果再說不知道,那就是真的蠢了!
遠處的林勇鵬眼觀鼻,鼻觀心,看似毫無反應,實則內心波瀾起伏!
他原先很鄙夷李公公的奴顏媚骨、低三下四的作派,但是現在他卻已經想開了!
死要面子,能當飯否?
清高,能賣碎銀幾兩?
自己如果總是擺出一副高冷的模樣,趙光義會看著舒服嗎?肯定是煩得要命!整個大宋王朝,不知有多少人想抱上趙光義的大腿往上爬!只要自己前腳離開軍營,後面至少有幾十甚至上百個人排著隊搶著頂替自己的位置!
自己既然已從了軍,說得冠冕堂皇些,大丈夫當戰死疆場、馬革裹屍而還,成為一代名將,名垂青史!私下裡說,誰還不是為了功名利祿?誰不想往上爬?自己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大將軍!統率整個王朝軍馬的大將軍,王朝權力塔尖的存在!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如果沒當上大將軍,就只能當別人的墊腳石!
哪怕是一等驃騎大將軍也得聽從節度使喚的號令,關鍵時刻也得衝到第一線,也有成為那萬千白骨中一員的可能性!
只有成為大將軍,節度使,才有機會穩坐帥椅、運籌帷幄!至於能否決勝於千里之外,那只能另當別論!
林勇鵬現在頗為自嘲,自己如今竟也學會了「察言觀色」,也學會了「沉默是金」!
他活成了他當年最討厭的樣子!
林勇鵬心中暗想,趙光義肯定知道李公公是在裝傻,而李公公也肯定知道趙光義知道他在裝傻!趙光義更知道李公公是知道趙光義知道李公公在裝傻的!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都在裝糊塗!
林勇鵬嘆了口氣,越發釋懷了!
既然看破又何必說破?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看中我的才華,我攀附你的權勢,都是各取所需,何罪之有?
又何樂而不為?
林勇鵬雙眼微眯,目光下垂,對眼前的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知道,自己的稜角早晚會被磨平。
趙光義盯著玉奴,笑道:「美人居然也叫玉奴,看來這就是天意啊!」他曾和別人說過,平生最大憾事便是無法得到歷史上的四大美人!閉月的貂蟬,羞花的玉環,沉魚的西施,落雁的昭君!
如果有緣相遇,必不擇手段收之!
縱有董卓、呂布、李隆基、勾踐、范蠡、大單于呼韓邪、漢元帝等聯手亦不能阻擋其決心!
正恨生不逢時,偏偏遇到了花蕊夫人!
在趙光義眼裡,花蕊夫人嬌媚柔弱之態,讓他瞬間便聯想到西子捧心!在他眼裡,花蕊便是當世的沉魚美人——西施!
而眼前這美人——玉奴,身形略微豐腴,獨有一番風韻,顧盼之間柔情似水、艷光迫人,不正是夢中「羞花」美人玉環的形象嗎?這就是玉環!
四大美人如今竟得其二,看來上蒼待我不薄!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集齊四大美人,指日可待!
想到妙處,趙光義不禁眉毛一揚,開心一笑。
玉奴盯著趙光義,開始猜測他的身份!
他身邊有居然有一個蟒袍太監相伴,後邊有三千重裝鐵甲騎兵跟隨,如今大蜀境內之形勢除了大宋皇帝趙匡胤以外誰還有這氣派?
但她知道,這人不是趙匡胤!
劉滅周曾經和她描述過趙匡胤的形象!
眼前這人身材並不魁梧,面貌也不粗獷,頗像文人,另外最重要的是,宋帝絕對不會幹這種強搶民女的下三濫行動!千里送京娘的美名那可是名揚天下!
所以這人必是宋室皇族,不然哪有蟒袍太監伺候左右的待遇?至於是哪個王爺還不清楚!
讓玉奴驚萬萬沒料到的是那蟒袍太臨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將她的六名隨從全部殲滅!
那蟒袍太監武功深不可測,竟然以指勁隔空殺人,想必至少已是九境巔峰!
突遭變故,玉奴並沒有露出驚慌之色,她知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