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北鶴行獨自赴油松林之會,遇見三位刀客,都是故人。言及往日恩怨,話未多說,便拔刀相向,居左的刀客便挺刀直取北鶴行。
北鶴行金刀響處,已然和來者糾纏在一起。
「蛇八,多年未見,你的功力確實見長了。」
「承蒙師兄謬讚,師弟愧不敢當!」
說完,蛇八手上加力,但見他枯瘦枯瘦的一副身板,將手中那把六尺來長的巨刀揮舞的如同柳枝兒,雖看起來極不協調,氣勢卻絲毫不輸給金刀。北鶴行已知來者不善,不敢稍加怠慢,口占刀訣,小心應付,暗中摸索蛇八的套路破綻。
北鶴行見他武功與往日已不可同日而語,心中暗嘆,不禁想起自己與這位師弟往日的交情。
師尊把蛇八交給北鶴行的時候,北鶴行正當叛逆時候,眼見蛇八生的皮包骨頭,竹竿似的一個人兒,走過去只一把就將他震出好遠,癱坐在地。
「這副柴火似的身板,什麼功夫能練就的了?」
師尊並不發話,默默看著倒在地上的蛇八,眼神冷峻似有苛責之意。
「師父。」北鶴行待要再說。
「啪!」一記耳光聲音未絕,北鶴行早被打坐在堂椅上。師尊撣了撣袖子,轉而向著蛇八,「在外頭沒有還手之力的時候,不要說是刀門的人,從今天起,跟著你師兄好好修習。」說完,揚長而去。
北鶴行心頭不忿,又「啪啪」給了自己兩個耳光,衝到蛇八面前,怒從心頭,惡向膽邊,卻不動手,惡狠狠的盯著蛇八看。蛇八當時涉世未深,目光呆滯,不知來者不善,加之生的一副老態醜樣,竟也讓北鶴行無從辦法。
油松林里,蛇八的招式愈發密如驟雨,鼓點不懈,招招遞進,大有宗師風采。北鶴行雖然心中驚嘆,可對方路數也已大致心中有數,當下催動氣血,紅絲上眼,寒風一震,金刀的猛進便鋪天蓋地向蛇八席捲而去。
蛇八手中節奏沒有絲毫慢下來,但已感覺金刀頓時轉守為攻,氣勢雄渾有力,周遭大有咄咄逼人的氣氛。忙中來不及全力防守,倏忽之間,只拿矩形大刀橫在身前一擋,連人帶刀被打出丈許。
「北大俠好個氣勢凌人的刀法,看來這些年你這麼被仇家看得起,也是不枉啊!」蛇八年歲與北鶴行相仿,只是這些年風風雨雨,中年老態畢現,加之年輕時便長得著急,如今更是一臉溝壑縱橫,只是在青紗之後,只聽聲音還是個堂堂英雄。
那年初入師門,便受了北鶴行那一掌之辱,想想竟然像發生在昨天的事一般,自打那之後,蛇八便處處以北鶴行為敵,又處處以北鶴行為榜樣和標杆。入門晚不是藉口,年紀小不是藉口,人微言輕不是藉口,不得師尊垂愛不是藉口,出生以來的飽經輕視和跌墮在當時這個青青少年中種下了不滿和訴求的種子,隨著日月的累計,年齡的增長,這顆種子根植在蛇八的內心,既如饑似渴的吸收著對世態炎涼的憤怒,又渴望著來自北鶴行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不知不覺就鬱鬱蔥蔥起來,可是由這粒種子長成的大樹並不是綠色,而是黑色。
北鶴行雙眼漸漸網絡上了紅絲,對蛇八藏著嫉妒和諷刺的恭維置若罔聞,嘴角輕輕上揚,面目可怖起來。對面的蛇八再不多言,筋骨咯咯作響,一陣大風從他背後吹過,夾帶著巨刀,跟隨者人影,便又沖了上去。
這一次,北鶴行竟然像個瞎子,對蛇八的攻擊不躲不避,任由刀口直奔自己的胸膛而來,眼看著就要遇險,突然「嘿嘿...」冷笑了兩聲,只把蛇八聽的發冷,未及察覺到不對,自己的身後電光石火一般飛過來北鶴行的那口金刀,這次自己連人帶刀一股腦的勁力都向著北鶴行,再要抽刀格擋只怕是不能了,心裡默念「吾命休矣。」便一門心思向北鶴行飛去,大有玉石俱焚的心思。
卻不料,半空裡一道銀光似閃電般射向北鶴行,蛇八身後的金光隨即從他頭頂越過,與那道銀光在半空遭遇,兩相激撞,寒鴉飛絕,烏雲震動,也把蛇八的聲勢彈壓了下去,便趁勢收手,撤回原地。
蛇八心裡後怕,待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心有餘悸,急忙向那身穿紫蟒的刀客打躬作揖,蛇八謝師父出手相救。紫蟒刀客握著手中的銀鞘寶刀,虎口微微顫動,刀鞘上一道刀口裡,含著血痕。
「紫松,你的好徒兒有本事
第二十八章 故人一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