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主簿代替縣裡的事務,這意味著什麼顯而易見,說明了朝廷在青溪縣的行政制度並沒有恢復,依舊處於放任階段。
至於原因多半是為了慎重起見。
畢竟青溪縣是陳碩真的巢穴,而且這裡的環境非常特殊。
青溪縣就是後世的浙省淳安縣,這裡的地形地貌非常獨特,由低山、丘陵、盆地、谷地和水庫組成,地勢四面多山,中間為丘陵,還有上無數島嶼密布其中,故而後世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千島湖。
在如此複雜的地形地貌之下,藏匿小股叛軍,搜索難度極大。
誰也無法保證是否還有叛軍藏匿在哪座山,或者哪個島。
故而儘管陳碩真已經死了一年余,青溪縣依舊處在朝廷封控之下,直到最近方才解除控制,安排官吏接管。
主簿這個職位低縣令好幾個級別,有威望的縣長史或者縣尉也許能夠威脅到縣令的地位。
但區區縣主簿,威望再高,縣令也有權利撤他職。
陳青兕想到自己上輩子一直都是二三把手,給人稱為萬年老二,金牌秘書,現在不管怎麼樣,名副其實的一縣之長,苦中作樂,將自己的委任書遞給中年儒士,說道:「在下便是新任青溪縣縣令陳青兕,縣衙為何這番情況?」
中年儒士確認了委任書,驚訝於眼前此人的年紀,忙道:「陳縣令有所不知……」他左右看了一眼,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移步寒舍?就在府衙邊上……」
他指著府衙一片的一棟頗為豪華的宅邸。
「也好!」陳青兕對著匡正使了一個眼色,三人一起走進府衙旁邊的宅邸。
中年儒士請陳青兕上座。
陳青兕也不與他客氣,直接坐上了主位。
中年儒士也在一旁坐下。
陳青兕問道:「還未請教主簿貴姓,這府衙究竟什麼情況?破敗成這樣?」
中年儒士直起膝蓋拜道:「回縣令,下官姓杜,雙名春斌。縣令初來乍到,並不清楚這裡的情況。這裡的百姓受妖人蠱惑太深,幾乎人人心向賊人,他們敵視朝廷官員,府衙如此情況,皆是他們所為。」
陳青兕一臉茫然,怒道:「這是為何?若非火鳳妖人作亂,青溪縣何至於此?我大唐正逢盛世,萬國朝賀。他們好好的百姓不當,為何心向反賊?」
杜春斌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輕蔑,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毛頭小子,嘴裡卻異常恭敬,說道:「縣令有所不知,陳碩真那賊首過於奸詐,最善蠱惑人心,愚弄百姓。」
「當年青溪縣遭遇百年難遇的大水,這是天災,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天災。陳碩真此賊卻解他人之慨,強行打開當地豪商的府庫,未得主人同意,將糧食分給災民,獲得了當地百姓的民心。」
「後來她妖言惑眾,自稱得到太上老君真傳,更是肆無忌憚的蠱惑青溪縣的百姓,他們衝進了府衙,以兇殘的手段殺死了前縣令、長史、縣尉,將他們挫骨揚灰,腦袋掛在府衙上。」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營造可怖的氣氛。
陳青兕果不其然的臉色微變,略顯恐懼,道:「太恣意妄為了。」
杜春斌幽幽的說著:「在我等眼中,陳碩真罪大惡極。可在縣裡的部分百姓眼中,卻是再生父母。儘管朝廷天威,剿滅了叛賊,可縣裡的百姓向著誰真不好說。陳縣令切勿謹記,在本縣萬萬不可亂說話,在他們眼中我們這類拿著朝廷俸祿的,更像敵人。」
匡正卻有些不服,道:「他們真敢擅殺朝廷命官?」
杜春斌道:「尋常百姓,或是不敢。誰敢保證他們其中有偏激凶暴之徒?陳縣令年紀輕輕,已是一縣之長,前途無量,焉能賭這概率?」
陳青兕連連道謝,表示明白,但話鋒一轉,問道:「杜主簿,青溪縣的人口戶籍公文檔案不知在何處?」
杜春斌道:「就在我府上,朝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