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席君買的支持,陳青兕對於居養院的開辦更有了信心,加大力度的投入居養院的建設。
這天他正想去看看居養院的進度,出門就讓莊敏瑞堵住了。
這位老先生神態有些疲累,腰背都佝僂了一些。
陳青兕有些心疼,趕忙上前攙扶:「莊先生,有事情你知會一聲便好,何必親自跑一探。」
莊敏瑞拐杖拄地,說道:「陳縣令心細全縣,老朽哪敢過於嘮叨。只是想來問一問,聘請先生的事情如何了?」
他這話一半有氣,一半又是大實話。
莊敏瑞跟外孫住在一起,縣裡的變化都能從對方口中知道一二,也跟著高興。
只是陳青兕將偌大的縣學丟給他,就當了甩手掌柜。
他一個老家人嘔心瀝血,終於將縣學辦了起來,一切難以克服的問題,想辦法克服。
可有些東西不是將就便行的,比如說教師先生。
縣學聚集了四百二十三名孩子,年紀分別在六歲到十二歲間。可教書先生卻只有三位,一個是他,一個是縣裡原本的先生,還有一個是他早年鬧掰的老傢伙。
為了這些孩子,他甚至豁出老臉去向昔年的老對頭低頭。
就三個人,要教四百多孩子,老命都要沒了。
莊敏瑞嘗試讓史務滋提醒陳青兕招募些教書先生,但如石沉大海,毫無音訊。
他知陳青兕忙,也在幹著大事,可真的支持不住,只好親自上門。
陳青兕也是不知道莊敏瑞的辛苦,只是他在縣裡找不到有資格教書的先生。
這個時代識字率太低,尋常百姓大多都目不識丁。
能夠讀上書的,除去富貴人家,就剩下寒門了。再不然就是如陳青兕這樣,境內有蘭陵蕭氏這樣的大族,為了家族發展,開辦義學,招募人才的。尋常百姓,很難有機會讀書。
青溪縣經過陳碩真、官兵的雙重清洗,地方豪強是沒了,真正讀過書有能力教書的那批人也給清理的所剩無幾,人才稀缺。
見莊敏瑞這般疲累,陳青兕道:「縣裡實在尋不到合適的人,我已經修書給了州府刺史,讓他幫忙物色幾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可以高薪聘請。只是目前還沒有收到消息……」
「這樣啊!」莊敏瑞道:「那老朽就不打擾縣令了。」
他微微顫顫的轉身離去。
陳青兕看著莊敏瑞這樣子,也有些過意不去,當初便是因為手上實在無人,這才低聲下氣的請莊敏瑞助他辦縣學。
事實也證明了,他目光不差,莊敏瑞以一人之力,成功開辦了縣學,打下了根基。
各種辛苦,陳青兕想像得到。
只是誰又不是呢?
青溪縣這副模樣,想要存活發展,不負重而行,如何面對可能來臨的天災?
這個冬天過去了一半,也確實不冷,但陳青兕在這之前又哪裡敢賭。
先弄縣學,再辦居養院,存的就是先顧小,然後才顧老的悲壯念頭。
「這樣吧,許多事情上了章程,本官這邊,反而有些空餘。湊合著頂一段時日,等州府安排的先生到了,一切都會好轉。」
陳青兕攙扶著莊敏瑞向縣學方向走去。
莊敏瑞卻帶著幾分倚老賣老的質疑道:「陳縣令治世之能,可比古之聖賢,老朽不敢多言。但治學,可不一樣?尤其是啟蒙之學,不能以成人思想對待?不是作首詩,寫篇文章那麼簡單的。」
陳青兕眉頭挑了挑,這老傢伙的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莊先生放心,本官絕不會誤人子弟。」
陳青兕說這話的時候,底氣有些不足:他還真沒當過老師。回想記憶中,自己的啟蒙恩師教的那些《開蒙要訓》,就覺得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