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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廖韻之打來電話,說是周日那天怕是不能跟她們一起出門逛街了,她早已和葉承彥約好見面,她深感歉意的同時是帶著蜜意的甜。
時一表示理解。
廖韻之沒能和葉承彥考到同一所學校,是她一直惋惜的事。
得之不易的愛情令人小心翼翼。
初三下半年,黑板上的倒計時逐日遞減,廖韻之便會哀嘆連連,那是還沒撕破那層紙的那段朦朧日子,廖韻之一面對時間緊張兮兮一面自我感性道:「我總希望時間過得慢點,日子拖得長些。」
彼時的廖韻之對葉承彥是不能自已的喜歡。
「中考還是快點來吧。」她急迫地催促時間,是葉承彥的拒絕。
急不可耐的擺脫和妄加累贅的束縛都是她。
度日如年的煎熬難耐和分秒必爭的濃情蜜意也是她。
她活脫脫的把自己獨留一人的情感過成了跌宕起伏的劇情。
時一把此次出門的真正目的告訴廖韻之,廖韻之又帶有三分猶豫不決。
「其實你和葉承彥一起來也挺好的,人多點也不尷尬,東窗事發你也能幫我擋著些。」時一轉著筆桿,勸說廖韻之,她知道占用他們情侶倆的獨處時間不厚道,可總是兩人膩在一塊挺沒勁的,她不知道她這麼想算不算對,她一個單身人士可能還無法參透其中,但她又真誠的認為這是個機會,「我和翹楚都沒怎麼接觸過葉承彥,你就當帶他出來,見見『娘家人』,彼此聯絡下。」
「我問問他。」廖韻之鬆口,她也認為時一的話在理,此前每每和她們談論起葉承彥都只是紙上談兵,現在既然在一起了,總歸是要正式照面下的。
所有的課程中時一最喜歡的是物理課,因為它需要隔三差五的實驗操作和數據統計來輔助教學。所以物理課跟其它課程不同,老師不在本班授課而是在物理實驗室,真正令她歡喜的原因在於,物理老師要求一男一女組隊搭檔坐同桌,說是協調發展。
每周三和周五都有物理課,所以這成了時一一周中最期待的課時。
第一周的時候新生見面,物理老師也同樣是說了些她的課程要求和相關紀律性的問題。教材開篇是以以理論性的東西為主,一方面暫時不急著搭檔做實驗,另一方面總不可能拿寶貴的四十五分鐘課堂時間給同學們調換座位,所以第一周先按固定班級里的座位坐。物理老師通人情的地方在於同學們可以課後自己組隊協商,她不要求硬性規定排座位。
那天的最後一節是自習課,夏季白晝長,夜色來得晚,天幕慢悠悠的一點點沉下來,下課鈴響時時一也沒要走的意思。校門口的路窄而長,接送小孩的大人坐在電動車車座上排在小道兩旁,不時與旁邊的人閒聊三兩句等著孩子出來。
作業寫得差不多了,時一不急著走,索性把手頭上的最後一點題做完,她完全可以想像校門口毫無秩序地擁擠成一片的景象,大家收拾書包走人,教室一下子空蕩了許多,當天值日生打掃完走後,勞動委員周安余還來提醒她一聲:「要清校了,剛開學學習的勁可以先緩一緩,也不急著一開始就這麼賣力。」
「你先走吧,班級門窗燈一會我來關。」時一不急著解釋。在人人絞盡腦汁往上爬的環境裡,所有的想當然似乎都顯得那麼情有可原。
時一不知道傍晚放學時林越還溜去足球場踢球,她沒去在意那麼多,時時留意他,卻在林越回到空蕩蕩的教室內拿書包,站在教室的後頭朝前對背對著他奮筆疾書的時一招呼道:「走嗎?」
時一不緊不慢地合上作業本,幾近不假思索地回了句:「走。」
時一暗暗地想這簡直就像是她的刻意所為。
林越也不催促,悠哉地站在從窗口射進來的夕陽餘暉中,成為他毛茸茸的金黃邊框,罩得整個人越發柔軟。
他們沿著小道慢慢的踱回去,三兩小車從旁開過,她踩著人形道上的小格子走得規矩。
她看得出林越在努力調試自己的步調,配合著她做著無聊的蠢事,甚至令她於心不忍,後來也就作罷,不再拘泥於人行道上鋪的小格,按照正常的步幅邁。
林越率先打破沉默,開口:「搭檔找好了嗎?」
「還沒。」時一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