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秋平家住的房子,是很普遍的那種木頭做柱子、頂上蓋瓦的老式房屋。總共3間。一間做了客廳兼飯廳;兩間是臥室。其中大的一間汪正清夫妻住,另一間汪秋平住。廚房是另外搭的。就是因為房子太窄,汪正清不主張再要孩子。兩口子還為此鬧了矛盾。後來朱必惠終於想通了。
晚上,叔叔和父親睡,小秋平和媽媽睡。小秋平想起父親和叔叔的談話,問;「媽媽,日本人真要占領我們中國嗎?」朱必惠回答;「他們肯定是那麼想的。可今天的國家和岳飛那個時代不同了,我們有四萬萬同胞。從你叔叔的話可以看出,即使中央政府不抵抗,老百姓也要促使他們抵抗。他們畢竟不是宋朝的皇帝。」「我們中國今天要是有幾個岳飛就好了。」小秋平說,「那樣我們中國就有救了。」她又要媽媽給她講解岳飛的《滿江紅》。難得女兒這麼晚了還有這樣的興趣。她於是把岳飛的詞背誦一遍。然後講了岳飛寫這首詞的時代背景和每句詞的含義。說了岳飛當時的處境、心情和抗金的決心。小秋平說;「岳飛真偉大。我長大了也要象岳飛那樣精忠報國。」說到這裡,她想起吃飯時叔叔和父親的談話,又說,「媽媽,今天吃飯時,我聽叔叔的意思,他也要上前線打日本。可爹爹好像不贊同。這是為什麼?」「爹爹不是不贊同叔叔的主張,而是擔心叔叔摸不清方向,走錯路。」朱必惠這樣回答。小秋平有些聽不懂,方向?什麼方向?朱必惠不等她再問,她知道她一時還不明白政治方面的事。就說;「你還小,這其中的學問很深。將來你會明白的。你現在要記住的是岳飛那句話:『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你要好好讀書,將來報效國家。」
朱必惠是位有知識的女性。她在文興讀到中學畢業。再無法到省城讀大學了。主要原因自然是沒有那麼多錢。讀大學是要花很多錢的。她只好停了學,幫助家裡打點生意上的事。她讀書時文科就好。尤其喜歡古文,喜歡讀古詩詞。對唐詩宋詞很有心得,爛熟於胸。常信手拈來,加予應用。她對當前的形勢,也有她的分析和看法。她也在憂國憂民。她接著對女兒說:「姑娘哎,你知道中國和日本的關係嗎?」她這樣問,是要讓女兒加深對問題的思考。接著說;「在很多年以前,中國是很強大的,在東亞地區,我們中國是核心,那時的日本是我們的附屬國,年年都要要向我們國家進貢呢!」小秋平說:「媽媽,我聽人家說,古時候有個叫徐福的人,帶了八百童男童女到達東瀛,就是現在的日本,讓他們結婚生子。日本人就是他們傳下來的吧?要真是這樣,日本人就是中國的種,我們是他們的祖先呢!」朱必惠一聽笑了,說:「我女兒知道得還不少呢!不過這只是傳說,不是歷史。」小秋平又說:「媽媽,我還聽說,日本人寫的字,也像我們中國的字。」她受到鼓勵,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朱必惠聽了,心想女兒真的懂得不少。自己這麼大的時候,還沒有她知道這麼多呢!她不懂日文,但她看過日本文字,確實與漢字有許多相似之處。就說:「這是真的。在唐朝的時候,日本害怕我們中國,對我們中國很是崇拜.他們派留學生到中國學習文化,還派僧侶到中國學習佛教。你剛才說的沒有錯。日本的文字是效法於我們中國漢字的。」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又說,「我給你說的都是歷史事實。我讀書的時候,老師給我們講,中國的地圖就象一隻雄雞,威風凜凜,俯視整個亞洲。小日本的地圖,就象桑葉上的一隻蠶,他們擔心中國隨時都可能把它吃掉。因此,他們害怕中國的強大,總想和中國平起平坐。後來日本通過明治維新果真強大起來。他們就想方設法侵略中國,掠奪中國的財富和資源。到了清朝晚期,國家衰敗了。中日甲午戰爭,日本強迫中國割地賠款,中國賠了很多銀子,連寶島台灣也被他們割走了。」
想起這段歷史,朱必惠悲憤至極。不管女兒是否聽懂,一股腦說了下去。聯想到東北的淪陷和而今的瀘溝橋事變,不僅東北的民眾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中國的民眾也要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她的心很是不安。接著說:「姑娘哎,做亡國奴是很悲慘的。東北淪陷了,聽說很多民眾都往關內逃難。侵略者的燒、殺、擄、掠,都是針對老百姓的。只要日本人打到哪裡,老百姓都會受難,都要想方設法逃走。」小秋平聽了,很是恐慌,好像日本人就要打到文興來了。她的心跳得厲害,感到很害怕。直往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