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著燕阿公跑去的方向仔細一看,原來前面有五具白骨,那些白骨上面布滿了蜘蛛網,像是死去很多年了。
燕阿公看著眼前這些白骨,「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嘴裡小聲嘀咕著:「對不起,對不起。」
「怎麼回事?」
半餉過後,燕阿公才恢復了原來的神情,說:「這些就是當年和我一起出海的人呀,沒想到我被大海衝到一個小島上,他們就這樣死在了這裡。」
「就這樣死了,難道這艘船就這樣在海上漂了很多年,他們是被餓死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一眼就能認出這些就是他們的白骨。」燕阿公仔細翻弄了一下白骨身上的殘存的衣服。
燕阿公趴在白骨面前,越想越傷心,忽然眼淚掉下來了。
有些結果雖然早已做好接受的準備,但是結果真的擺在面前的時候,還是難以接受。
我和大歡站在燕阿公身後,不知道該怎麼勸解他,只能看著這位老人一直在那裡落淚。
突然,燕阿公在整理一具白骨之時,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
只見他把那個東西拿出來,原來是一個筆記本呀。這個筆記本用油紙包裹得很好,所以打開之后里面沒有多少破損的。
燕阿公翻開筆記本,看了一會兒,說:「這是小林的日記本,我記得他每次出海的時候,每天都會寫日記,現在想想那段時間真是非常開心。」
我有點好奇地問:「上面寫著什麼?」
「就是一些生活瑣事。」燕阿公一邊看著筆記本上的日記,一邊說著。突然,他音調變高了不少,引起了我和大歡的注意。
大歡說:「爺爺,你能不能一驚一乍的,怪嚇人的。」
「這本日記裡面記載了我離開的那段時間。」
「那就是他們死亡前那段時間,快給我們讀讀,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死亡的原因。」
「九月十一日。今天,我們的漁船突然遇到了大風浪,燕阿公被風浪刮到海里了,不知生死,我向上天祈禱,希望他平安無事,我們回到西村之後還能見到他……」
「九月十五日。連續幾天的胡亂航行,我們發現我們的漁船已經迷失在大海中了,不管我們用什麼辦法,都找不到方向,現在食物不多了,可能我們會死在這艘船上吧。」
「九月十八日。今天,大陳和阿福突然不見了,當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只發現了他們的白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很驚慌。」
「九月二十日。今天,阿水和華子也死了,死狀和大陳、阿福一樣,只留下兩具白骨,我和老錢兩個人不敢再亂走了,只能相依為命地待在船艙里了。我知道,要不了多久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
「九月二十一日。今天,老錢用生命堵住了缺口,那該死的蟲子太厲害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鑽進船艙里,將我也吃掉。」
我和大歡一直沒有打斷燕阿公閱讀小林的日記,因為裡面記載的事情足以讓我們毛骨悚然,後背直冒冷汗。
讀到這裡,燕阿公合上了日記本,嘆了一口氣,嘴裡念叨著:「蟲子,什麼蟲子,竟然能悄無聲息地將人吃得只剩下一具白骨。」
「這世界上那種奇怪的生物多了去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快走吧,別待會兒遇到那種蟲子了。」
「別忙……不對呀……缺口……老錢……」
「你說什麼了?」
燕阿公沒有理我,自顧自地苦苦思考著什麼。
我輕聲對大歡說:「你爺爺不會是被這些事刺激得神志不正常了吧。」
大歡也很疑惑,說:「應該不會吧。」
「對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你剛才聽著日記里一共說了幾個人?」
媽的,現在又不是有獎競猜的時候,誰在乎有幾個人呢。
「不知道。」
「一共是六個人,但是這裡只有五具白骨。」
「那又怎樣呢,萬一還有一個人死在其它地方呢。」
「對就是死在其它地方的。」
「什麼意思?」我和大歡互看一眼,完全不知道這老頭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