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在這個寂靜而又催人慾眠的環境裡,傑夫卻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淡淡的黑眼圈顯露而出,加上前夜與魔物的激戰,這已經是他是第二宿沒怎麼睡覺了。然而他並不具備林秋這般強韌的精神,以及夜貓子的本心。
更悲慘的是,在昏昏欲睡的狀態下,他還要努力幫助吉姆恢復記憶。
經過無數次失敗過後,傑夫終於在睡著前,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點子,只聽他的清了清嗓子,說道:「喂,我現在只有最後一個辦法能救你了!這個方法並不困難,首先,當有人問起你的名字時,你只要回答『吉姆』就可以了。」
傑夫知道這是個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可當下他只能試圖用這種方式矇混過關了。如果實在想不起來,就讓他幫吉姆『編造』一段記憶應付過去,若是明天莉莉絲和林秋問道什麼關鍵性的問題,傑夫也能用還沒恢復完全之類的藉口搪塞。
「好,我們來訓練一遍吧!你叫什麼名字?」
傑夫看了看吉姆,吉姆也看了看傑夫。
接著,吉姆的嘴唇動了動:「氣球。」
「是吉姆,不是氣球!」雖然初次嘗試失敗,但傑夫的心中卻有些驚喜,這大概是幾個小時以來吉姆第一次正常地和他交流,所以他耐心地教導對方:「跟我說一遍,吉——姆——!」
「氣——球——!」
又經過幾次耐心的嘗試後,傑夫暴走了。
他舒緩了片刻心情,強壓下心中的惱怒,換了個話題:「不過莉莉絲他們未必會問你這個問題,但接下來這個問題你可要記清楚了,這關乎到你未來事業!你的上司是一個叫做莉莉絲的小丫頭,記住了,莉莉絲!」
「氣球!」吉姆抬起了手,響應了傑夫的號召。
「你到底有多喜歡氣球啊!你和我不同,是個聖殿騎士。雖然是二十三中立國的騎士,但以你的地位應該早就有老婆和孩子了吧,如果你因為頂撞上司被炒魷魚的話,從各方面來說都有些不妙吧!」
見一計不成,傑夫態度一變,打起了感情牌:「現在無業人士的生活可是十分艱難的,我在去風爐學院當老師前,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各處打零工,不僅要遭受其他騎士的恥笑,俸祿還少可憐,喝上幾杯酒就花得精光了……」
林秋躡手躡腳地貓在門外,傑夫之前的對話還挺正常的,現在卻忽然間跑了題,談論起無業游民的日子時,傑夫似乎完全將吉姆拋在了腦後,一個勁地批判起帝都的現實。
「生活的艱辛絕對超出你的想像,而且一旦你稍微賺了一筆,你的朋友們就會像吸血鬼一樣找到你,從你身上榨乾每一枚金幣!你要注意那些問你借錢的朋友,那些說『過幾天就還』的傢伙絕對不會還錢!」
傑夫氣憤地迴響起了當時的景象:
他拿著酒瓶,一個人醉倒在吧檯上。接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群留著莫西幹頭的人圍著他,說道:「喂,醉鬼,我們最近手頭有點緊,給我把身上的金幣統統交出來!」
「嘁,真是群狐朋狗友!」想到氣憤處,傑夫啐了一口。
別什麼事都賴給狐朋狗友啊!你這根本就是遇到搶劫了吧!
林秋手一哆嗦,險些跌入房內。
傑夫依舊滔滔不絕:「總之生活就是這樣,上司總是很難伺候,在你輝煌時慕名而來的朋友,也都會在落魄時把你一腳踢開。所以我勸你還是趕快振作起來,別最後像我一樣只能酗酒度日。其實我已經決定了,等學校的審核結束之後就向學院遞交辭呈,果然教導學生這種事對我來說還是太困難了。」
傑夫的話讓門外的林秋微微一楞。
他萬萬沒想到偷聽到了這樣的內容,之前的傑夫就算是死皮賴臉也要留在風爐學院。
「算了,我已經放棄了,你這種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怕是恢復不過來了吧。」
哪有人勸別人的時候把自己勸服了啊!
透過門縫,林秋看見傑夫一個人來到窗前。
「我本來覺得只要留在風爐學院就能徹底捨棄過去的自己,不過我也是最近才發現似乎什麼都沒改變。遇到重要的人,還是會像個年輕人一樣,愣頭愣腦地想要出風頭;也會頭腦一熱做出自己無法完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