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歌斯婭都認為自己是未來的觀測者。
之所以只能稱之為觀測,是因為她始終無法改變已經既定的未來。在初代國王隻身趕赴最終決戰時,她早已預見了戰爭的結局,她也做出過努力,她提醒過阿茲-特瑞斯,但結局依舊沒有改變。
後來的格拉海德也是如此。
格拉海德做出了充足的準備,試圖以犧牲自己作為代價將西斯徹底封印,但事實證明他也失敗了,西斯侵蝕了他的思維,讓他成為了混沌教的高階戰力。所幸在格拉海德的意志徹底被西斯瓦解前,他將自己的力量分成了兩份,一份被西斯奪走,另一份則寄托在了奧菲莉亞那裡。他的努力只不過是將西斯的計劃延後了些許時間。
但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卻是幾度改變了命運線的存在。
在歌斯婭最初看到的未來中,提爾-賽琉斯將成為將會的心腹大患,在另一條命運線的今天,西斯強行破除了提爾的四結之印,將完整的浮岳釋放於螺旋城上空,他挑唆了拜倫-特瑞斯,拜倫帝國的鐵騎大軍壓境,西斯釋放出了螺旋城底層的犯人。聖殿騎士不得投身戰場的協約被撕毀,人類迎來了他們最後的一場戰爭。
可是提爾-賽琉斯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為抗爭西斯進行最後的準備。
奇妙的是,歌斯婭每一次觀測林秋的命運線,它都會倒映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畫面。他像是完全游離於這個世界之外,西斯的編排的命運似乎完全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賭博。
這是歌斯婭從人類身上學會的名詞。
影是賀露提雅聯盟中最當之無愧的狂熱賭徒,那個老頭的後半生絕大多數時間都耗費在了賭博上面。影說過,賭博真正吸引人的地方並不在勝負,而是人們面對賭博時做出的選擇。藏在骰蠱下的只有未知,在賭桌上,他可以看見不同的人在面對未知時的人生百態。
歌斯婭從前無法理解影的言論。
因為對她而言,未來都是已知的。
她知道即便她嚴令禁止聖殿騎士投身戰爭,即便她做出更多的努力,依舊無法阻止西斯的計劃,因為西斯在第一次魔潮戰爭失敗後找到人類最大的軟肋。對於力量的渴求,對於仇恨的執念,這些情感會被他輕易操縱。
西斯還意識到能夠終結人類文明的不是魔物也不是天災,而是人類本身。
歌斯婭從一開始就預見了一切,可卻無能為力。
這是一個死循環。
除非她消滅所有刻印,才有可能阻止這個自毀的過程,但在那時,西斯和魔物們便會捲土重來,而為了抵抗魔物,她認為人類一定會挖掘出新的力量,朝代更迭,經歷了無數次戰爭後,這個大陸上的人類又會重新面臨今天的選擇。
因為,西斯是不會死亡的。
它和其他始祖級魔物不同,並不是某種兇猛的魔物,在來到這個世界時它就捨棄了身軀,而是以單獨的意志存在著。只要人類還會產生相似的念頭,西斯就會永遠存在下去。
「在你投身戰場前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從某種意義來說,即便你摧毀了西斯的陰謀,也是破壞了他的棋盤,將這種念頭無限期地延後罷了,也許數百年後,西斯依舊會捲土重來,重新搭建起新的棋盤。」
「所以初代國王才會選擇在神樹前長眠。」
歌斯婭不置可否:「在他直面歌露婭之前我們也進行過相似的談話,他很明白自己的使命並不是徹底消除所有禍端,而是帶給人類一段時間的緩衝期,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等待下一位英雄的到來。」
「那麼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嗯?」
「等幾百年後西斯重新搭建起他的棋盤時,一定還會有英雄出現,你只要處理好眼下的災禍就行了。」
「他說的沒錯。」有人介入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林秋轉過頭,見了鬼似的盯著忽然闖入此處的奧菲莉亞。不久之前奧菲莉亞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現在她看起來整個人神采奕奕,一掃之前的萎靡。好在奧菲莉亞看起來不像是來砍自己的。
對於奧菲莉亞的到來,歌斯婭更顯錯愕。
為了保證這場對話絕對的私密性,她設下結界封閉了恢宏殿,就連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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