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門令左豐答道:「京兆尹楊彪,將赴京出任侍中。京兆尹一職陛下有意讓劉御史繼任。卻還另有一條件。」
「可是為修宮錢。」賈詡這便醒悟。
「正是如此。」黃門令笑道:「京兆尹是秩二千石的高官,即便名士折半,那也是一千萬錢的巨款。劉御史素來清白,別無餘財。想必這筆巨款,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的。」
主簿賈詡卻想得更多:「御史乃是純臣,必不屑於花錢買官。而京兆尹……」
心念至此,賈詡這便致謝:「多謝少令告知,待詡稟過主公再做定奪。」
乃因劉備平時與劉御史等人交厚。黃門令左豐也是隨口一說。
他卻不知道,在劉備的天下棋局中,長安是何等的重要。既然陛下有意讓劉御史出任京兆尹。此乃千載難逢之良機。定要好好把握。
一旦長安在手,三輔西涼便盡在掌握。
劉御史那裡,還需盧尚書好好勸諫一番。而那一千萬錢的修宮錢,自也是免不了的。
送走黃門令左豐,賈詡這便趕往恩師府中,登門拜見。
恰逢正臘,百官罷朝,具賀歲。恩師也賦閒在家。
聽完賈詡所說,恩師這便言道:「子奇兄嗜酒,號酒雄。聽聞西域有美酒,何不讓玄德送來幾瓮。」
「西域美酒……」賈詡這便醒悟:「謝尚書賜教。」
前有孟陀,以菖蒲酒一斛遺張讓,即拜涼州刺史。
後世亦有「美酒菖蒲香兩漢,一斛價抵五品官」之說。
既然劉御史好酒,那便投其所好。以菖蒲酒贈之,必不會拒絕。再以菖蒲酒充抵修宮錢,則事成矣。
思路都通,具體該如何施為,卻要好生計較。今年臨鄉上計朝會乃由賈詡替劉備參加,陛下雖未親自受計,卻已數次詢問「臨鄉侯何時得歸。」
朝會時,龜茲篡位王和得,一家老小被押解上殿,伏地認罪,乞求活命的場景。自能震懾百蠻。陛下志得意滿,口出: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滿朝文武三呼萬歲,皆與有榮焉。
話說。前漢時大將李廣利,初征大宛。滿朝文武皆反對。武帝一意孤行,乃至大敗而歸。二伐大宛,滿朝文武卻皆贊同。於是舉全國之力,一戰而勝。
為何?要麼不戰,若戰必勝。如此才能以儆效尤,震懾宵小。
簡而言之一句話。要麼不搞,要搞就一次到位。
我大漢君臣,自有一股痞氣。
鮮卑覆滅,西域復通,大漢三興在望。
雖在假期,可朝堂內外早已暗流涌動。陛下欲效前朝,重開西域都護的傳聞,甚囂塵上。
首任都護,很可能便是率三百餘眾,滅禿髮、乞伏二部鮮卑,平龜茲內亂,還疏勒正朔,復通西域的臨鄉侯劉備。
臨鄉侯大名,天下皆知。卻不知與陛下的一億對賭,究竟是贏了還是輸了。
事實上,西域的重要性,今漢要遠弱於前漢。不然也不會有三通三絕,降都護為長史。原因不複雜。從今漢定都洛陽始。便將關東大地視為心腹。以西涼三輔為後背。再加百年羌亂,三輔大地飽受摧殘。內遷羌人又時常復反。戰事無休,天災不斷。早已不復昔日繁華勝景。
在朝廷眼中,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再說。河西四郡在手,匈奴遠遁,邊疆無戰事。於是西域諸國,遠不如前漢時重要。
畢竟,前漢時要聯合西域諸國,合力對抗匈奴。
換句話說,今漢在西域的利益,少之又少,甚至可有可無。
想想便知,如今還有誰願遠涉五千餘里,去屯守一處雞肋之地。
連肩水金關都交由居延小月氏胡,守備了啊。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乃是今漢再無雄主。只有守成之君。失去了開疆闢土的雄心。心想。反正家大業大,只需守住這份家業,便可吃穿不愁。享盡一世榮華。從光武帝定都洛陽始,帝國便頻頻東顧,不再西望。
正如賈詡所說,長安才是帝國之中。
先有西域五十國使團,聯名上疏,求開西域都護。後有長史劉備萬里進表,願為陛下守
176 封國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