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是一個特殊的群體。
試想,對自己都能如此狠絕,不惜斷子絕孫,以求出人頭地,飛黃騰達。更何況旁人。
正因如此。本朝才設「黃門」,這個特殊的群體。
黃門宦官來源,大致有三:天生殘缺,因罪獲刑,及自願受刑。
天閹者,少之又少,卻也並非沒有。
「順帝世,(欒巴)以宦官給事掖庭,補黃門令……後陽氣通暢,白上乞退。」欒巴因天閹入宮為宦,「陽氣通暢」後又自行出宮。至於因何「陽氣通暢」,便不為人知了。
第二類,乃身受「腐刑」之閹人。所謂「刀鋸餘人」,便是稱此類。自不必多說。
還有一類,便是「腐身熏子」,自行閹割入宮。類似出身,稱「黃門子弟」。
《後漢書·禮儀志·中》:「先臘一日,大儺,謂之逐疫。其儀:選中黃門子弟十歲以上,十二以下,百二十人為侲子(逐鬼童子)。皆赤幘皁制,執大鞀(táo撥浪鼓)。」
「黃門子弟」。先前與常人無二。正常生養,娶妻生子,待富貴享盡,再「下蠶室,後為宦者」。故有許多宦官,不僅有養子,還有親生子。
由掖庭養育的「宮生子」中,男嬰皆是「黃門子弟」。早晚要挨一刀。
這群人,多半極度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膽大包天,手眼通天,卻又謹小慎微,恪守規矩。
正因如此。當竇太后勸服程璜後。程璜當機立斷,登門與仇家曹節,暗中結盟。二次黨錮後,二人為爭大權,斗的難解難分。如今形勢逆轉,眼看中生代宦官掌權,作為碩果僅存的老一代宦官,二人立刻決定抱團取暖。
什麼殺婿之仇,奪位之恨。生死一線,大敵當前,一切皆可拋下。
甚至不惜重開黨錮。引黨人入朝,與十常侍相鬥!
實在是,陰狠毒辣到髓里。
知曉曹節、程璜二人的心思。再看竇太后。
竇太后先是在與董太后遊園觀戲時,親提「重開黨錮」。後又以「合歡圓璫」引程璜入宮,定下「重開黨錮」之策。甚至可以說。重開黨錮便起始於竇太后。
解禁黨錮,為何對竇太后如此重要?
表面上看。竇太后亡父,前大將軍竇武,素與名士黨人親善。
延熹九年,竇武拜城門校尉。任職期間,廣徵名士,廉潔奉公,不受賄賂,妻子衣食僅夠吃穿。時對羌連年用兵,糧食歉收,人民飢流。竇武便將所得賞賜,皆分給太學生。又車載飯食,施予路旁流民。
永康元年(167年),宦官專權,名士李膺、杜密等,因黨事被捕。竇武上書切諫,為李、杜等黨人伸冤。上奏後,竇武稱病辭官,上還城門校尉、槐里侯之印綬。先帝只好下令赦免李膺、杜密,並將罪輕的黨人盡皆釋放。
竇武因而名聲大震。與劉淑、陳蕃合稱「三君」。
後又因與陳蕃謀除宦官,身死族滅。為黨人所深敬。
正因如此。懸魚太守羊續,這才書到人至,出仕薊國。
故而在曹節、程璜二人看來。竇太后舉族被滅,能依靠者,唯有黨人。若黨人重歸朝堂,竇太后未嘗不可重拾大權。因為。她是如假包換的大漢太后。從身份上說,乃當今陛下之「嫡母」。
對將綱常倫理視如生命的黨人而言。竇太后,才是大漢正統。
又如程璜所料。黨人若想重拾往日聲勢,何其艱難。少則十載,多則數十載。那時,二人早已駕鶴西去。於是乎:「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
誠如竇太后肺腑之言:為續十年榮華,諸位可願放手一搏。
於是曹節、程璜,一拍即合。
理由都通。然竇太后果如二人所想麼?
且拭目以待。
隴右,大震關。
派出查看隴右山川地勢的薊國良匠,紛紛返回。將隴右山水,盡數拼湊成微縮模型。
劉備目光沿蜿蜒的大河,看向西南:大小榆谷、賜支河曲、賜支河首……
「大小榆谷,一作『二榆』。北阻大河為固,近得西海魚鹽之利。土地肥美,宣畜牧,西羌
1.59 開疆闢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