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言中所引,乃出《尚書·微子之命》。
「作賓於王家」,原指客卿,今假「堂上賓」,意指為薊王妃也。後世亦有「堂客」,指代妻子。
謂夫婦一體同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加薊王三興在即,立後漢萬世基業。身為薊王妃,又誕下王嗣。從此綿綿瓜瓞,自當「與國咸休,永世無窮」。
反觀,諸夏仙門,多有凋零,不復先前。好比先秦,百家爭鳴。傳至如今,儒學一統百家。百家所剩無幾。
料想,仙門亦難逃定數。
心念至此,紫元柔聲嘆道:「王妃所言是也。」
譬如西王母。周時乃母國,可與穆天子,分庭抗禮。冰原內外,政教同體。皆是母國,部落聯盟。後漸衰敗,秦漢以來,只為修仙門派。若非,時鐘存慧貴妃,豪擲億錢,聘娶上元、雲華並七玉女入家門。化干戈為玉帛,結二家之好。
得巨額門俸,西王母,這才籠絡古羌各部,重立東女國。薊王為興家國天下,又親征北天竺,為大漢辟得廣袤萬里,三登沃土。納千五百萬,天竺各種入漢。更為諸夏仙門,除佛國之禍。
試想。洛陽時,上元執事四百尺千秋觀。為說薊王滅佛,不惜舍清白之身,施仙門禁術。已求薊王改弦更張。
窺一斑而知全豹。彼時,勢如累卵。仙門,存亡在即。
可想而知。即便上元、雲華,並七玉女,嫁入薊王家門。亦時刻身負,滅佛重任。待薊王攻滅北天竺。至此。上元、雲華,師門恩怨,一筆勾銷。與西王母派,行斷舍離。侍奉夫君,再無二心。
西王母,必心知肚明。故不念舊情。另遣四女,攜墉宮九玉女,遠赴薊國。九玉女,執事靖陵司金館。紫元則入薊王家門。「代行王母事」。或曰,「代王母行事」。
一言蔽之,女生外向。
《白虎通·封公侯》:「男生內向,有留家之義;女生外向,有從夫之義。」
是故,上元、雲華,身份轉變。亦是人之常情。無可指摘。更有甚至,薊王勞師遠征,除仙門大患。上元、雲華,自持有功,前情已報。於師門,仁至義盡矣。
於是。王母另遣四女,紫元夫人東來。亦是知人善用之舉。料想,紫元並九玉女,必身負使命而來。使命未能達成,自無從脫身。需為王母所用。
既是同門,又是姊妹。元妃這便明言:「四姐欲入家門,需效竹隅女主。」
「此言何意?」紫元遂問。
「為東女王,可乎?」元妃追問。
略作思量,紫元這便醒悟:「東女國風,不與竹隅同。女王若薨,則求宗女二人而立之。長者為王,次為小王,若大王薨,即小王嗣立。或『姑死婦繼,無有篡奪』。」
換言之。東女承位,有二法:其一,宗女二人;其二,姑死婦繼。
宗女二人,乃指宗室之女,且非出女王嫡親。姑死婦繼,乃指女王薨後,由家中兒媳繼位。料想,兒媳,必出宗室。與羅馬帝國,養子繼承制,頗有異曲同工之處。此舉,既傳承有序,又可防一枝獨大。
「宗女,可也。」元妃早有計較:「夫君,『三百子嗣』。若以東女王論,皆出宗室也。」
「如王妃所言。」紫元這便醒悟。父系、母系,著眼不同。譬如,紫元為東女國主,上元之女,便可承其位。雲華之女,亦可。殿中七美人若有女,亦無不可。
如此一來,西王母國,皆可為薊公主封地。循母國習俗,乃稱女國。循大漢風儀,則稱湯沐邑。雖各有出處,然殊途同歸。
換言之,若東女國,可為薊公主,湯邑之地。二家和合,併入漢土。
於家國皆有大利。薊王自當勉為其難。效竹隅女王,隆重禮儀,迎紫元夫人入宮。
《荀子·非相》:「故贈人以言,重於金石珠玉。」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紫元夫人,感激不盡:「謝王妃。」
「且慢。」元妃示意,侍女宋辟非,捧盤近前。
「王妃何意?」漆木承盤居中所盛,正是易遷二妃,並七玉女《食祿集簿》。
如前所言,貴妃、王妃,食中二千石至二千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