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開口,這名字就算定下來了。見孩子名字取了,也鬧騰夠了,劉傳耀姐弟倆也急著回家,劉傳芳就說出要回去的話。
鄭懷仁樂呵呵的說「急啥,這都到家了,前後隔著幾幢樓。我看別回去了,打個電話把你爸媽叫過來,今晚一起在我這裡吃」。
話一說完,劉傳耀高興了,首先咋呼著「好啊好啊,我回家去老爺子管得嚴。還是從姨夫你這裡好,我好好陪你喝上兩杯,也恭喜你添個大孫子,我多了個小表侄兒」。
劉傳芳在一邊說「你別在這添亂了,姨夫家現在也挺忙活的」。
話一住口,鄭建新趕緊接話說「傳芳、傳耀,今天你倆還真就走不了了。前天小姨和小姨夫剛回鄉下去了,不在市里。說是裝配廠那邊有一大批車完工了,小姨夫忙著回去看看,急著要年前發貨出去」。
劉傳耀一聽,也不知是犯什麼邪了,誰勸誰留也留不住了,非要回家幫父親。鄭懷仁見留不住,只好說「那我就不留你倆了,你們自己開車回去吧,明天我讓他們來接我」。說著把車鑰匙扔給了劉傳耀,並叮囑說「臭小子,路上開車慢點」。
劉傳耀開著車,一路上風馳電掣,百十多里路,不大一會兒就趕回了家。回到家一看父母都不在家,只有奶奶一個人在家裡。奶奶上了歲數,已經有點糊塗了,見他們姐弟倆回來,高興地嘴裡嘟嘟囔囔的半天也沒說個啥來,只顧得樂呵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了,爸媽都在廠里。
廠子離家有三四里路遠近,劉傳耀讓姐姐在家陪著奶奶,轉身就往院子裡跑。他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只是想著要趕緊的去見見父親。等拉開車門,一隻腳踏進車裡,這才回身喊了聲「姐,你在家陪著奶奶,順便把飯做了,等我和爸媽回來吃飯」。
劉傳芳此時也感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心裡一陣一陣的發慌。但是說不出是為什麼,此時她的心也恨不得立即就飛到父母身邊。但又想到好不容易放假回來了,就在家陪著奶奶吧,就像弟弟說的那樣,在家做好飯,等著他們回來。再說了,一個寒假的時間呢,就是想見父母也不急在這一時。想到這,順口答道「傳耀,你慢點,別和瘋了似的」。
劉傳耀答應著「知道了」。再沒多說什麼,一頭鑽進車裡。車子出了院子,劉傳耀腳下一點油門,車子衝上馬路。就在這時,突然感覺眼前一片紅光,如同被人當頭澆了一盆血水,在眼前掛起一道血的瀑布,讓他頓時啥也看不清見了。他本能的猛踩剎車,車子猛地停下來,前胸重重的撞在方向盤上,一陣鑽心的疼,疼得他咧著嘴伸手揉搓一下胸口。嘴裡低罵了一聲「媽的,見鬼」。
揉搓著胸口,卻摸到了口袋裡姨夫剛給的煙,又不由的笑了。掏出一支來叼在嘴上,再掏出打火機來,卻怎麼也打不著火。氣得他放下車窗玻璃,大罵一聲「他媽的真見鬼了」。說著,將打火機狠狠地摔在馬路上,打火機被摔爆了,碰的一聲。劉傳耀感覺好像舒服了很多。再次在身上摸索出一個打火機,這次卻是一下就打著了。點上煙,劉傳耀感覺腦子裡亂鬨鬨的,坐在車上抽了半支煙,心中才覺得慢慢地平靜下來。
劉傳耀再次發動起車來,可是車燈怎麼也亮。此時的劉傳耀,突然覺得有種不祥的感覺,到底為什麼,又或是哪有不對勁兒的地方,他說不上來。心中想著,就這麼近的路,我慢慢開,也用不了幾分鐘就到廠里了,等到了廠里再說。想到這些,劉傳耀慢慢地啟動了車子。
等到了廠里,正好看見一輛裝滿電動車的大貨車在慢慢地向後倒車。父親就站在車後不停地擺著手指揮著。劉傳耀心裡就覺得納悶。心想,父親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的廠區,這車完全可以在院裡開著轉圈,怎麼調頭都行,父親怎麼會讓倒車呢。
雖然劉傳耀心中這麼想,但卻沒有多想什麼,跳下車就向父親跑去。邊向父親跑邊喊「爸,我回來了」。父親聽到喊聲,回過頭望向他,一邊往後倒退著,一邊堆起滿臉的笑容,抬起另一隻手向他擺擺手。可是,在指揮車的那隻手卻沒有停下,還在一個勁兒的向後擺著。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滿載著十幾輛電動車的大貨車將父親撞倒,並碾了過去。等車在眾人的吆喝聲中停下來,父親自腰間被碾的血肉模糊,已經絕氣身亡了。
劉傳耀長長的叫了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