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皎潔,明河在天,四無人聲,聲在樹間。
晚間趙榮返回住處,心情好極了。
不止蟲鳴悅耳動聽,就連倉鴞那「氪氪氪」的怪叫都叫人舒適。
放下一塊心頭大石的同時,又心心念念明日與小姑娘的約定。
大高手曲洋長老雖沒見著一面,似乎也不可惜。
第二日清晨,趙榮提早來到鏢局。
如今的長瑞鏢局煥然一新,足容納百多人的會客大廳拾當出來,窗欞、門檐、牆角一塵不染,桌面光亮如鏡,中央幾把太師椅擺得整整齊齊。
隅中,趙榮在庫房前值守。
用老周手裡的雞毛撣子比划起《雁行刀》。
「周老哥,葉下藏花這招似能關聯野鳥投林,一是扭身藏刀腋下,一是猛得扭身挑刺。」
「錯開中間的大雁落山,這兩招聯繫起來用劍也可使得。」
老周翹著二郎腿,誇他有靈性,又言道:
「的確如此,但勁發時機跟著有變化。」
「招同而勁不同,威力相去懸殊。」
言下之意,告誡他勿要好高騖遠。
趙榮欣然領受,秉著好學求知心態請教:
「刀劍隔閡,用劍發力難免僵硬,可有解決之法?」
老周咧嘴一笑,用看菜鳥的眼神瞧著他,自負道:
「你算是問對人了,我浸淫這套刀法幾十年,已經運勁自如,將勁發手法改成劍招姿態不是難事。」
「你再練十多年,自也能達到周某人的水準。」
趙榮一臉期待,鄭重取下長劍遞給他。
沒想到...
演練研究大半個時辰後,老周頭暈目眩,眼神飄忽。
「額...榮兄弟,創造招法幾乎是宗匠大師的活計,周某的活是看守倉庫,我左思右想,暫時還是別涉足此道。」
呵呵,武林人士,嘴炮如飛者果不止包大潼一人。
趙榮腹黑一笑,絕不當面點破。
正巧這時盧世來領著一個趟子手從走廊那邊走來,老周如見救星,忙從改招泥淖中脫身。
「鏢頭要提貨?」
「不是。」
「昨天蒲逵他們將十八般兵器架抬到這邊了吧。」
老周聞聲指了指倉庫:「又要抬出去?」
「是了。」盧鏢頭面露鬱悶。
「不是說來客甚多,擋在大廳不夠敞亮嗎?」
盧世來搖頭:「改了,現放到大廳外的院落中,兩邊各一排,刀槍劍鏜,錘斧鉤鐮諸般兵器一件不落。」
「聽到外面的動靜了吧,老靳正安排人抬出磨刀石,一件件兵刃全磨亮,擺上去。」
他話語中藏著一股火藥味,差點嗆到趙榮的鼻子。
奈奈滴,又整什麼么蛾子。
不是請人吃飯嗎?
一轉眼成了鴻門宴?
瞧盧世來把目光瞟來,趙榮絲毫不懷疑,老盧要讓自己當一名刀斧手。
「鏢頭,要我砍誰?」
盧世來被逗笑了,「不忙著砍。」
「榮兄弟先過來幫忙。」
「好嘞。」
隨兩人把兵器架一路搬出,大廳院外「哼哈」聲越來越大,一大群漢子各磨兵刃,直把磨刀石擦出火星。
直到把一柄一人多高的春秋大刀陳列在顯眼位置,趙榮才得空朝老盧打聽怎麼一回事。
「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上刀槍。」
「有些自討沒趣的傢伙給了拜帖,也要來相商這批丟掉的鏢貨。」
趙榮聽他的語氣,順勢猜測道:「是長瑞鏢局的對頭?」
「沒錯。」
「是青州府的三合門,還有與他們穿一條褲子的鎮遠鏢局。」
「青州府距咱們千里之遙,怎會與三合門有衝突?」
「你奇怪也正常,都是些陳年舊事。」
也就是趙榮問,盧世來才有耐心多提幾句:「三合門門主遲正松是泰山派弟子遲百誠的族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