芰荷香里散秋風,芭蕉葉上鳴秋雨。
趙榮歇息這一日,一場秋雨帶來的涼意浸透了衡陽城。
午時到傍晚,雨越下越大。
好在趙家塢這邊地勢較高,水流不進屋。屋檐下形成了一個個小瀑布,舍前挖出的水渠已成涓涓小河,帶走了隨風飄落的秋葉。
糟糕的天氣沒法出船,趙榮其實沒受傷,這會兒一邊在屋檐下幫爺爺修補漁網,一邊聽著潺潺的流水聲與風鈴聲,心情倒也悠哉。
趙福樂呵呵道:「晚間木生請客,不用起灶。」
「中午才在田叔家吃的飯,」趙榮笑著說,「四嬸和季伯伯那邊也說要請。」
「那是榮兒出息了。」
「潭水上不安生,有你在鏢局提供出鏢消息,我們出船安全不少,大夥念著你的好。」
趙爺爺與有榮焉,喜色漫上蒼白的眉梢,老人家精神飽滿,看上去像是年輕了幾歲。
在老人看來,一輩子打漁到頭來只能和他一樣。
而被鏢局看重,能接觸到原本與打漁人一輩子不會有交集的人物,這是一份前途。
至於危險...
這世道打漁何嘗不危險,前些日子才碰見的海沙幫那群匪徒。
「以前你說想練武,爺爺就全力支持你,我雖沒學問,但淺顯的道理還是懂的,學得一身本事比什麼都有用。」
「打鐵需得自身硬,你入了鏢局也不能懈怠,要多學多問,勤練武藝,本事大一分,遇到危險就能多一分保命機會。」
趙榮連連點頭。
「聽你談起昨夜鏢局的事,立下大功勞,好處料想是少不了。」
「但這麼一來,想安心待在鏢局內是不太可能了。」
「如果爺爺是總鏢頭,出鏢肯定要把你帶上。」
聽了趙爺爺的話,趙榮又點了點頭,「爺爺,此事我已考慮好。」
「嗯。」
趙福把漁網擱在一旁,摸了一把鬍子,提醒道:「有件事須得注意。」
「什麼事?」
「劫鏢的匪人應該另有所圖。」
「若長瑞鏢局在鄱陽湖一帶吃了大虧,匪人拿到貨,沒必要節外生枝反殺到鏢局,這是衡陽城,不僅有明面上的官府,還有大大小小幫會門派。」
「外來勢力若在衡陽城內做下大案,本地江湖人的面子朝哪擱。」
「尋常綠林劫鏢搶匪,遠沒這麼大膽量。」
這些要害趙榮也考慮到一些,但身在局內,難免兩眼渾濁。
看向老人家那雙清明有神的眼眸,趙榮恭敬問道:「爺爺,你可是看出什麼了?」
「我老眼昏花,哪能看出什麼。」
「不過...」
趙福看了一眼屋檐前的雨簾,低聲道:「有個人應該知道一些內情。」
「誰?」
「包大潼。」
聽到這個名字趙榮微微一愣,「為什麼是他?」
「因為他有一個兒子。」
「包大潼能把你介紹給長瑞鏢局,那用這份人情將他的兒子安排進去不是難事,沒這麼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他不放心將兒子送進去。」
「榮兒,你能進入鏢局多虧包館主引薦,現在一月有餘,理當登門感謝。」
「爺爺,孩兒正該如此。」
趙榮若有所思,看向繼續修補漁網的老人家。
薑還是老的辣呀。
晚間到趙木生家中做客,也就幾步路,趙榮在飯後將他拉到一邊,叮囑一些出船的事。
趙榮年紀雖小,但在趙家塢年輕一代中最有威望。
除了練出武藝外,腦袋也是最靈光的。
若非另有前途,必然是趙家塢下一代船老大。
之後,又有幾位青壯尋到趙木生家中,趙榮便說一些鏢局的事滿足他們的好奇心,江湖八卦也能讓打漁漢子們如痴如醉,面露嚮往之色。
大夥的思想有所轉變,之前對趙榮習武褒貶不一。
一來練武需要補充肉食,壯補氣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