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不知有哪些人一道嵩山聽戲?」
趙榮朝那根拐杖看去一眼,與魯連榮對坐。
「除北嶽恆山,各派皆在。」
金眼烏鴉的目光與屋內燈盞一道跳動,「眾人相談甚歡,貼心貼肺,華山劍宗高手成不憂與我滿飲五杯酒,五嶽同盟,一岳一杯。」
「不是只來四岳?」
「沒來的也是囊中之物。」
趙榮哦了一聲,心說你們這幫壞心腸在一起還真是臭氣相投。
「成不憂可是邀師叔一道上華山?」
魯連榮一雙鵰目不由在他身上定了一下。
猜到一些不奇怪,奇怪的是怎猜得這般准。
腦海中又浮現趙榮遞茶畫面,頓時覺得不足為奇。
嵩山有個大左盟主,這邊有個小左盟主。
『這兩個人都是狡猾壞心腸。』
『想陰謀想到一起去再正常不過。』
魯連榮心中冷哼幾聲,其實並不喜歡這一大一小。
這兩個傢伙,都拿他當內鬼。
老夫若不是看在衡山先輩的份上,非把你坑死不可
「我雖答應他,但只是看在左盟主的面子上,劍宗這幾個有武藝,可腦子不夠好使,與蠢貨合作會害死人。」
「華山派的岳老兒豈是好對付的?」
趙榮沒聽他吐槽,只問:「師叔什麼時候去?」
「自然是五嶽盟會之後,確切時間聽左盟主安排,」魯連榮沉下聲音,「你別高興太早,衡陽的事可沒完。」
「如今魔教已知嵩山派要南下助我派蕩平魔教分舵,中原之地的武林人士議論紛紛,魔教決計會派一批高手南下。」
他雙目凝在趙榮臉上,瞧他並未驚慌失措。
心下稍微滿意,接著道:
「伱在衡州府搞出動靜確實叫嵩山派停派人手,他們隔著千里不知信息有假,可左盟主豈好對付?他順水推舟再引魔教高手南下,火上澆油想徹底壓垮衡山派,好叫莫大師哥在五嶽盟會上低頭。」
「莫大師哥一旦同意並派,左盟主便會趁盟會讓其餘各派掌門聯手對付這股魔教勢力。」
「反對並派的掌門,必難逃後續手段。」
「而南昌府、饒州府一帶,則有一場血腥的正魔大戰。」
魯連榮冷笑連連,「你擺了一盤臭棋,現在左盟主替你下了。」
「你要怎麼辦?」
「師叔,你不必危言聳聽。」
趙榮可沒被他嚇到,「嵩山派錯估魔教南下勢力在先,左大師伯想叫我衡山派低頭,哪有那麼容易。」
「正魔大戰,哼哼,就瞧他有沒有這個膽量。」
魯連榮則道:
「各派掌門反對並派早在左盟主預料之中,嵩山派的行動將緊隨而至。」
「你這次上嵩山,要想保住小命,還是老實一點好。」
趙榮神色一動,「左大師伯為何又關心我?」
「你的消息總到嵩山,怎能瞞得住?」
「師叔是怎麼說的?」
魯連榮嗤笑一聲,「我當然不會替你隱瞞,只講些不關心你的話,又將衡陽城內的聽聞說了出來。」
「什麼大戰六大、八大高手這些鬼話他豈會信。」
「但給你提個醒,以我對左盟主的了解,他必定要找人試探於你。」
「你敢在嵩山上肆意妄為,大師哥估計只能把你的屍首帶回來。」
趙榮心中警醒,臉上卻帶著笑問:「師叔若見到我的屍首,會傷心嗎?」
「哼,別指望我掉任何一滴眼淚。」
他忽然拿起身旁拐杖,「這是給你準備的。」
此話真叫趙榮愣住,
一臉狐疑地盯著拐杖。
「你不是個安穩的,多半還是要惹事。」
「若你死了,我就將它放在你的棺材旁,這是槐木做的,七天後你回魂便入到其中,屆時我將你帶在身邊。」
「這又是何故?」
趙榮更加疑惑,烏鴉哥把我當器靈過分了吧?
「不浪費你身上的風水氣象,不破我衡山二榮格局,否則根不完整。」
魯連榮黃澄澄的眼中閃爍著深邃,「你就跟著老夫,仔細瞧瞧什麼叫衡山之根。」
「哪怕紮根嵩山土壤,一樣可以萌發新生。」
「唯有活著,才談機會。」
他的腦迴路讓趙榮微微抽搐。
「師叔,若我活著回來呢。」
「倘若你從嵩山惹事僥倖回到衡陽,估計也會淪為殘廢,那這東西依然用得上。」
「你善於培養門人,此後便隱姓埋名。」
「我還有不少身份清白的外門徒弟,你幫我做事,傳授他們劍法。兩位師兄靠不住,我要成立根系力量,如嵩山派的黑衣高手,以待天時。」
原來烏鴉哥的外門弟子也有清白的。
這倒是叫趙榮驚喜。
「大通商會的南善時也是我的弟子,他在商會待了五年多,是嵩山派的人,上次給樂厚傳信的便是他,現已被我收入內門。」
「這次以『長點見識』的名義代表老夫去拜山。」
「沒從嵩山下來前,都不要殺他。」
趙榮追問:「師叔手下還有幾個嵩山派的奸細?」
魯連榮瞥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顯然對他不信任。
趙榮忽然又問:「劉府的弟子可有奸細?」
「沒有,」魯連榮帶上鄙夷之色,「他沉迷音律如同入魔,外門內門弟子都要懂音律,之前我替左盟主安排幾人年關拜師,哪成想連續三年,一個個都沒拜成。」
「心思不純粹的人,逃不過他的耳朵。」
「這狗屁本事,左盟主也放棄了。」
說到這裡,又輕蔑地瞧了趙榮一眼。
什麼未來掌門,不也拜師受挫?
趙榮想起學習太古遺音的日子。
三爺是他音樂路上的引路人,現在連吹簫弄琴都會了。
『那高山流水是怎麼被嵩山派發現的?』
與魯連榮又聊了幾句,問清楚南善時這個奸細的情況。
此人祖籍邵陽,是個潑皮。
偷雞摸狗犯事被抓,出來沒多久又入戶盜竊,結果主人家將他打斷腿扔在街頭。
嵩山派恰逢良才,遣派他拜魯連榮為師,在衡陽城偷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