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冉與常、劉二生送了伍公,回進城中,他們三人朝夕不離。筆硯閣 www.biyange.net雖然伍公吩咐陸冉,叫常家娶親,一時那裡來得及?府中大小事俱是陸冉掌管。石同與劉東常來頑耍,雖陸冉與常、劉二人厭惡他,那石同單要來鬧他。
一日,劉舒道:「老伯去了有半月有餘,府中事體俱已料理明白,許久不曾與陸兄暢飲,小弟意欲儘量一飲,怎奈石同惹厭不過,如之奈何?」
常朗道:「陸兄到此三月有餘,尚未游過西湖,明日小弟作東,請陸兄到西湖湖心亭玩賞,一者避那厭物,二者盡我們的情興,豈不美哉。」
劉舒笑道:「妙極,妙極。」
陸冉道:「蒙二位賢弟雅愛,愚兄怎敢不遵命?明日賢弟先在湖心亭等我,我隨後而來,那厭物才不知道。」
三人正在言談之間,忽見家人稟道:「相公來了。」
陸冉聽了此言,心內一愁,道:「這厭物又來討厭了。」
劉舒、常朗卻往後走,說道:「我二人且避他一會,今日會他不打緊,恐明日跟我又要纏擾。」
家人道:「不是石相公,是那開飯店的程爺。」
陸冉道:「快請他進來。」
對常、劉二人說道:「這個姓程的很有些義氣,明日可約他同游西湖。」
這程來因那日見陸冉武藝精通,是個豪傑,屢屢要見陸冉。因伍公在府,不敢引見,暗地裡相會了幾次。今見伍公遠征海寇,故此前來相望。陸冉便著人請他。程來走進廳來,常、劉二生見他生得兇猛,就吃了一驚。程來說道:「小弟連日少來問候長兄,望乞恕罪。」
陸冉道:「賢弟駕臨,愚兄不曾迎接,賢弟亦要恕罪。」
程來見常、劉二生,便問郝鸞道:「此二位是誰?」
陸冉道:「這位是愚兄的表妹丈,姓常名朗,乃是吏部右侍郎常老伯的公子;此位姓劉名舒,乃兵部左侍郎劉老伯的公子。」
程來道:「原來是兩位公子,小弟失敬了。」
二人見禮,禮畢坐下,獻茶已罷,陸冉道:「明日常、劉二位賢弟請我遊玩西湖,賢弟可得空閒,同去遊玩如何?」
程來道:「小弟乃山野愚夫,怎能陪得二位公子?」
常、劉二人道:「陳程兄乃當世的英雄,小弟們乃書儒之輩,陸兄每稱程兄義氣,使小弟正欲投啟相請,今幸駕臨,真乃天賜奇逢。」
程來道:「既二位公子不棄鄙陋,小弟領教便了。」
陸冉吩咐家人辦酒,四人暢飲,直飲至黃昏方散。
次日,常朗叫了船隻,著人悄悄的請劉舒、程來,徑自登舟,先到湖心亭來,叫店家準備酒席,等候陸冉。再說陸冉,在家料理了些家務,然後與夫人言明,帶了兩個書童,出了城門,雇了一隻小船,竟往湖心亭而來。約有巳牌時候,只見那些遊人在兩岸上下來往,又見那游湖船在湖內飄蕩,也有笙歌細樂,也有吟詩作賦。
陸冉想道:人稱杭州西湖乃天下第一勝景,果然名不虛傳。正想之間,忽見對面搖了來一隻小船,中艙內坐著一人,面前擺著數盤肴饌,一壺酒,一隻碗,獨自斟飲。陸冉定睛將那人一看,吃了一驚。
陸冉見那人生得奇形怪狀,滿面殺氣,兩眼如紫靛;那人亦看陸冉生得面如重棗,兩道濃眉,肩揸背闊。他見陸冉看他,那人也目不轉睛看陸冉,不覺兩船早已擦過。陸冉因見那人生得異相,便叫稍公:「與我把船搖回去。」
稍公不敢不回,只得把船搖回,奔湖岸而來。陸冉意欲趕上那人細看一番,問其住居姓名,不意那人依舊回來,只見那位站在船頭之上,陸冉亦出艙站在外面,兩來之船,對面一擦而過,離了半里之地。陸冉道:「稍公,我不回岸了,還到湖心亭去。」
稍公道:「方才行到半湖之中,相公又叫搖回來;這會又要搖到湖心亭去,豈不是耍殺我了。」
陸冉道:「你不要埋怨,多與你銀子就是了。」
稍公道:「既是相公多賞我些銀子,再轉幾次,我也不敢言語。」
便將船又搖往湖心亭而來。陸冉抬頭一看,只見那船遠遠又搖來。陸冉想道:那船上的漢子生得如此異相,必是英雄之士,他見我趕來看他,他亦如此看我,其中必有原故。猛想起馬先生的柬帖,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