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潘眉頭陰沉,鳩老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他們沒想到,身為原士大夫圈子中梁砥柱人物的佟先生,竟對許舒拍馬執政,是這麼個解讀。
「敢問這位先生,諸劍山是個什麼所在,該詩作者既困於諸劍山,佟某想去探視一番。」
佟先生望著董潘一臉陳懇地說道。
董潘大驚,「你怎的知道作者困於諸劍山?」
佟先生道,「此正氣歌,歌前,有一番前言,歌罷,還有後記」
「前言、後記何在?」
鳩老和董潘同聲問道。
佟先生從袖口中,取出一張摺疊的信紙,「此為友人傳於我的正氣歌全文抄稿,前言,後記皆有抄錄。」
納蘭述道,「此間還有要事,就不留佟先生了,若是訪得那人下落,我一定告知佟先生,抄稿我們暫用,稍後便還。」
佟先生點點頭,闊步去了。
不待佟先生走遠,董潘便迫不及待地展開抄稿,果見正文前,有一篇前言,輕聲誦讀起來,「余囚諸劍山,坐一石室,室東西一丈,縱橫九尺,污下而幽暗。
當此秋日,諸氣萃然」
前言不小的篇幅,皆在論氣,論室內的水氣、土氣、日氣,火氣、米氣、人氣,穢氣。
顯然,此諸氣,皆為後面的正氣作引申。
前言文采依舊,納蘭述也不覺有什麼奇異處,只冷笑道,「據我所知,諸劍山的囚室,不至於差成這副模樣,這傢伙是真能賣慘。」
鳩老道,「真不知這樣的人,怎能寫出如此雄文。」
兩人議論罷,董潘繼續誦讀,便是正氣歌的正文了。
便是二度聆聽,亦覺慷慨激昂。
讀罷正文,董潘便開始誦讀「後記」,「余仕諸劍山,不求聞達廟堂,熟料」
咔嚓一聲,納蘭述腳下的地板寸寸碎裂。
顯然,後記便是許舒在講述自己的冤屈經歷。
董潘誦讀完「經歷部分」,又到議論節點,便聽他接道,「余友嘗言,覆舟水是蒼生淚,不到橫流君不知。
余雖蒙冤,卻堅信能創此盛世者,必能明察秋毫之末,當今天下,斷無難明之理,必無難伸之冤!」
「覆舟水是蒼生淚,不到橫流君不知,覆舟水是蒼生淚」
鳩老連讀數遍,臉皮漸轉青紫。
納蘭述引吭長嘯,「此子真有天縱之才,可惜,大周之大,也容不下兩個天才!」
「許松年是個老混賬,許環山是個大廢物,有此父子主持許家,許家焉能不敗!」
趙家積善堂前的院子裡,趙先義怒聲喝叱。
此刻,陽光正好,花紅柳綠的庭院中,趙家老太爺居中而坐,膝下四子趙先義、趙先禮、趙先德、趙先仁,分坐兩邊。
此番聚會,正是商討如何快些從許舒手中弄回偷天弓的事兒。
原本,許舒被諸劍山下獄,趙家上下很是彈冠相慶了一番,以為只需稍稍再對許家施加些壓力,偷天弓必會順利回歸。
未曾想,許環山一番騷操作後,徒惹了一身傷回來。
趙家人就是再傻,也知道,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都不可能令許舒屈服了。
可時間一天天過去,柔國縣主那邊越催越緊,趙家父子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大。
眾人聚議良久,也沒個妥善辦法。
趙先義性子最急,忍耐不住,立時滔滔不絕地痛罵起來。
他先痛罵趙乾坤有能耐招事,沒能耐平事。
眼見得趙乾坤的父親趙乾德要暴走,只能將火力轉向許家,這一發泄,簡直滔滔不絕。
「夠了!」
趙家太爺重重頓一下鳩杖,「趙家出了你們這些廢物,我看是指望不上了,去,去請乾文來,要你們這些廢物何用?」
趙家並非趙家太爺所說的盡出廢物,趙家四子,老二趙先禮穩重,老四趙先仁多智。
第三代,趙乾文、趙乾各獨領風騷。
如今,趙乾坤被發配邊疆,趙乾文就成了三代中最耀眼的明星。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