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秦遠山微微一笑,探手抓過一枚黑棋,便要落子。
許舒揮手擋住,「有道是,臨楸對弈無長幼,前輩憑什麼黑不提,白不提,便要占了先手。」
秦遠山道,「年輕人當有肚量,否則豈能成大事?」
許舒笑道,「前輩自己都說了,賭桌無大小,又哪裡來的肚量?還是采枚爭先。」
話罷,許舒抓出一把棋子,「前輩猜單還是雙?」
秦遠山擺手,「哪有那麼麻煩,數來數去,費腦筋。」
說著,他一指斗笠客,「你猜小祁左手是五根指頭,還是四根指頭?」
許舒啞然失笑,「前輩,下個棋而已,何必整得血呼啦。
也罷,便讓前輩一先。」
段元慶和黃眉大師對弈爭先的套路,許舒自然記得。
眼見秦遠山如此執著先手,許舒反而放下心來。
頂尖棋手,往往具有獨特傲氣,顯然,他沒從秦遠山身上發現此點。
何況,一個先手,對許舒而言,也沒那麼重要。
前世,特殊家庭經歷,讓他幾乎隔絕社交,終日都在各類網絡棋室混跡。
他天資不凡,一學便會,一會便精,雖趕不上職業棋手,但各種定式、布局,幾乎爛熟於胸。
這個世界的圍棋發展,按許舒的判斷,大概接近前世明代左右的水平。
秦遠山即便是頂尖棋手,許舒挾無數頂尖棋手的智慧結晶,底氣十足。
秦遠山排完座子,便即落子,許舒隨後落子,當棋子才和棋盤接觸,一股冰涼的感覺隨著手指直浸入靈台。
秦遠山微微一笑,繼續落子,許舒跟著落子,這次沿著手指襲入靈台的冰寒之意又厚重了幾分。
兩人落子如飛,行棋未半,許舒終於明白秦遠山明明棋力平平,為何敢入賭局了。
這棋盤平平無奇,棋子也平平無奇,可棋盤和棋子結合在一起,便是詭異至極的法陣,許舒才落三十餘子,陰竅中的陰魂便有顫慄之感。
更詭異的是,他竟未從秦遠山身上感受到丁點的超凡氣息,直到秦遠山行棋之際,他才通過綠戒捕捉到微弱的源力流動。
既已入局,哪有反悔的餘地,許舒只能打疊起精神,繼續下棋。
轉眼已是半小時過去了,棋盤上的黑棋大龍,就差一步,便要被屠掉,輪到秦遠山落子,他持拿黑子在手,久久不肯放下。
他對面的許舒沉默靜坐,面目平靜,臉白如紙。
以他的陰魂之壯,也險些沒撐下來,下到後面,他的陰魂完全麻木了,倒是肉身卻仿佛浸入冰窖,身體的熱量急劇流失,從內到外徹骨冰寒。
又十分鐘過去了,秦遠山放下棋子,「老夫輸了。」
說著,解下玉墜,放上棋盤。
許舒拱手,道聲「承讓」,抓過玉墜,長身躍起,在水面上連點數下,飄然上岸,隨後,他的身影便沒入點點燈火中消失不見。
目送許舒去遠,斗笠客沉聲道,「老爺本可以贏的,即便不用黑白幻境,硬是拖到收官,他也耗不起的。」
秦遠山道,「贏了又如何,為一顆白色妖核?若是那小子貪心,想賺我的青色炁石,說不得我便讓他嘗嘗黑白幻境。」
「可那到底是先帝賜予的玉墜。」
「到底也只是一塊玉墜,我現在覺得,賭局還沒開始,這小子就盯上了老夫的玉墜。」
「他要玉墜,多半是想憑此物,去見納蘭述。據我所知,他不是個安分的傢伙。」
「諸葛章看中的,能安分才怪了。」
「可後天,哦不,已經轉鍾了,明天就是訂婚之期了,許舒再折騰出風浪就不好了。」
「沒有玉墜,他一樣要折騰的,與其在訂婚宴上折騰得大家沒臉,不如他去納蘭家折騰。」
「也對,納蘭公子的能力,許舒去了也是白搭。」
「我倒不這麼看,納蘭述鷹視狼顧,是個野心勃勃的狼崽子。許舒人面狐心,粘上毛比猴都精,他們烏龜對上王八,倒是好對手。」
斗笠客怔了怔,「老爺似乎不看
259章 爭先